趙頊來不及迴避,只好訕訕道:“王卿,朕早就來了,只是聽入了迷。”
怎麼辦呢,不能做一個愛撒謊的皇帝吧。
“陛下誇獎了。”
“卿當修史書啊。”
這不是嘲諷王巨。在古代能參與修史書者,本身就表明了統治者對修書者文筆的認可。
而且這句話也是發自趙頊內心的話。
《資治通鑑》確實不錯。但趙頊總感到哪裡有點兒不對,不是那個大段的臣光曰……
聽了王巨開講。他才豁然開朗。
有一個簡單的例子,如安史之亂,如果看資治,那麼只有一條,李隆基昏庸,李林甫與楊國忠這兩個奸臣誤國。
其實這樣說是不對的。
真正安史之亂的原因,正是唐朝天寶時人口膨脹,導致區域性的均田制唐朝雖實施了均田制,但不是全部實施了這種制度)也完全潰崩了。均田制的崩潰,導致了府兵制度的敗壞。
連耕地都沒有了,府兵那有心思戰鬥?但李隆基為了開邊,只好置了藩鎮,有了藩鎮,這才有了安祿山謀反的土壤。
但在資治裡是休想看到了。
當然,司馬光善長的就是權謀術,在其他方面就差了,即便寫了,也寫不好。不過話換回來說,如果司馬光真這麼寫了,那這本資治得多長哪?
所以說做為一本教材,無論文筆或者流暢,資治是凌駕於二十四史之上的。但做為統治者的真正借鑑,或者史學家研究的資料書,它反而不及二十四史了。
至少在趙頊心中,資治確實幾乎記載了所有大事件,但只是記載了,或者也有一些剖析,只是這些剖析似是非是,或者說根本沒有剖析清楚。
所以才有了這句話。
王巨說道:“陛下,首先臣是有選擇性的開講,比如西漢,下一講,臣就會給殿下講七王之亂。”
“咦?”趙頊不解了,因為這中間還有呂氏專權,文景之治呢。
“陛下,臣用史喻今,只選擇一些比較有代表性的歷史事件開講,之所以選擇七王之亂,乃是會著重地分析權利的分配。”
“權利的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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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漢朝各方面制度未完善之下,漢高祖只好用各個同姓王輔助皇室,從而引起七王之亂。但同姓王削藩了,大家以為進步了,外戚又來了。到了東漢,不僅外戚來了,連宦官也來了。”
但中國自古到今,都沒有很好地解決這個問題,不僅是帝制,其實就是權利集中制,以及官本位所帶來的危害,當官了,奧迪有了,三奶有了,錢有了,別墅有了……
然而不能說集權制不好,如果能保障一個清廉的政府。那麼集權制度比起分權制度,自有其高效性與政策的連貫性。但這個制度,在古代帝制下。它的危害性更大,權利更難以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