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彥博說道:“如此,則邊釁大矣。雖環慶路大捷,然死傷慘重。恐無再戰之力。其他數路邊臣不協,多是懦弱之輩,不堪重用。西夏慘敗,正是惱羞成怒之時,若再禁歲賜互市,必然重新發兵,他們號稱擁有五十萬大軍,此言恐虛也,但舉國用兵。三四十萬兵力還會有的,就是他們重新侵犯環慶。環慶也無法抵擋了,請陛下三思。”
見好就收吧。
這就是王巨所說的與政治主張無關。就是文彥博自己也不敢說,只要前面一禁,後面西夏不顧此戰重創,再度發兵。
然而韓琦同意,他就會反對。
不過相對而言,現在他們兩人還屬於溫和之爭。
現在是敵人,未來又能變成朋友,這才是政客……
想一想,以張載那性子,能混得下去麼?
韓琦說道:“兵家須料彼此,今天御戎之備,大過昔時,並且諒祚狂童,豈可比元昊也,詰之必服。”
這有話外之音的,別看蔡挺神氣,換李元昊試一試。蔡挺在慶州能打勝,俺去也能打勝,甚至俺一去,幾路兵力全部乖乖支援了,比蔡挺勝得會更風光。
韓琦又說道:“不過四路鬆散,互不服指揮,終是邊路一患,以臣之見當派郭逵前去陝西,總掌兵務。”
這也是他心頭之痛,當初他主張反攻,可是其他幾路,包括范仲淹,龐籍,文彥博卻堅持防禦,結果只有他一個人在跳,李元昊便盯著他一個人打,好水川之敗便有了,所以從那時候起,他就與范仲淹產生了矛盾,這才是君子黨上位後,韓琦爭老大的起因,才產生了醜陋的水洛城事件。
而且韓琦此議也頗有深義。
西府來了文彥博,韓琦為了制衡文彥博,便插了一個人進去,這個人便是郭逵,三川水烈士宋朝勇將郭遵的弟弟。但郭逵資歷淺,又沒有什麼大的戰功,大家便不服氣。
韓琦便說道:“我不是不知道郭逵望輕,但按故事,西府當用一個武臣,官家想用李端願,但李端願傾邪,所以用郭逵當之。”
那麼李端願是不是一個“傾邪”之輩呢?還真不是,不算是良臣,但也不能算是邪臣。
為什麼韓琦不同意,第一李端願與富弼關係不錯,僅憑這一條,韓琦就不會同意李端願上位了。
第二條李端願乃是駙馬李遵勖的兒子,出身名門,提撥上來,他也許會感趙曙的情,但絕對不會感韓琦的情。郭逵嘛,現在只那麼一回事,只要提撥上來,他一定會對韓琦感恩戴德。
然而不管韓琦怎麼說,現在的郭逵還遠不及李端願呢。
大家不服氣,邵亢、吳申與呂景等人連連彈刻,祖宗朝是有這個制度,西府當參用武臣,比如曹彬父子,馬知節,王德用,狄青,可他們那一個沒有立下戰功,勳勞為天下所稱則可,郭逵一個黠佞的小人,豈堪大用?
反正吵吧,韓琦現在不管做什麼事,大家都不如意。
所以現在是一個機會,讓郭逵到陝西磨勘一段時間,說不定就能混上一個功勞,回來後再進入西府,無人有異議了。
“韓卿所言極是。”
於是郭逵撈了一個好大的帽子去了陝西,領籤書樞密院事權陝西四路安撫使權涇原路馬步軍都總管經略司兼判渭州!
前面的是說明他帶著西府宰執的帽子下去的,然後涇原路則成了郭逵的一畝三分地,這個不算,還有權遙控整個陝西緣邊四路的軍權,也有權調動緣邊四路的所有兵馬,包括慶州,秦州,延州。
理論上,這一戰,韓琦撈取的好處最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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