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琴見探春走得艱難,便走了過來,將她扶住。
探春道了聲謝,嘆道:“我自視甚高,卻沒想到走路這種最容易的事情還要你幫忙,當真慚愧。”
薛寶慶道:“姐姐不要想這麼多,如今我們身處困境,先要想辦法活下去。”
探春一驚,壓低聲音道:“你覺得我們有危險?”
薛寶琴也低聲道:“我一路看了過來,這地上的兵士死屍,不是倭國裝束,就是浮國的。”
“反倒是敵人的兵士屍體,都沒見過。”
“這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敵人將自己人的屍體都帶走了。”
“一種是敵人異常厲害,竟是沒有死人。”
“如果是第二種,說明對方要麼人數壓制,要麼實力遠甚於這兩家。”
“如果真是這樣,只怕我們是根本不可能逃出去的。”
探春聽了,心驚道:“這世上還有這麼厲害的?”
“難不成是北莽的精兵?”
薛寶琴沉吟不語。
她曾在平陽城外山上見識過北莽精兵的厲害,那時幾個身穿棉甲的大離兵士,都絲毫奈何不了北莽的一名全鎧精兵。
要是那種北莽精兵,有上千人攻打這裡,真有可能會發生這種一邊倒的戰況。
想到這裡,她低聲道:“萬一真遇到敵人,咱們只能想辦法自保,那些人是靠不住的。”
探春心裡一緊,隨即點了點頭。
她此時在死亡的恐懼下,頭腦反而清醒了些。
她看著一路上的遍地死屍,遠處傳來的喊殺聲,隨風飄來難聞的焦湖味,周圍兵士們緊張的喘息,卻慢慢鎮定下來。
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了,薛寶琴說的對,現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虧自己在大觀園裡面自誇不輸男子,出了家門才發現,外面的天地根本不是那麼美好,而是充斥著暴力和死亡,哪是安靜祥和大觀園能比的?
那園子裡面再勾心鬥角,也是小打小鬧,怪不得林黛玉曾經說過,只要出過門,眼界自然就開闊了。
果然是讀萬卷書,還要行千里路啊。
她看著路上的遍地血汙,腳下一絆,撲倒在地,等站起來的時候,袖子裡面已經多了一把地上撿來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