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邵噎了下,把碗扔在床頭的五鬥櫃,憋著氣坐下。
對面不先說請字,他打定主意不開口。條子來求人辦事,總得給人面兒吧。
趙有歸非常沉地住氣,取出一盒紅塔山煙,在手裡轉著,食指一下下地撥動煙盒,繞了一圈又一圈。
楚邵盯著他手裡的煙,抽動鼻翼,又撇開眼。膝頭的手指已經做出夾煙的舉動。
趙有歸這只老狐貍,這麼快就有未來調查組長的架勢。
“行了行了,給我支煙,我說。”
趙有歸把煙盒拋去,無波無瀾地看著他。
楚邵接過煙,發現沒開過口:“你不抽啊?我不客氣了。”迫不及待地夾了煙,又問,“火呢?”
趙有歸偏頭,目光清明有力地看著他,眼裡明明白白寫著:說!
楚邵拿煙的手在空中使勁戳幾下,洩氣地說:“你們這些當官的,擺的架勢真是一套又一套。呵,若是以前……我一定不會告訴你。”
“你一定會說。”趙有歸對此有十足把握。
“是啊。我怎麼會不說呢。”楚邵自嘲地哼笑。
重生的人最怕什麼?怕走曾經的錯路、老路。
楚邵作為重生者,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栽兩次跟頭,對吧?
何況,他怕死啊。
“在獅虎村上山村的後山祠堂。規模一般,十來張桌子,麻將、撲克、骰子……全乎了,流水最大是同花順、拼三張。人不少,都是從靈江市過來的……商人吧。我不認識。”
趙有歸蹙眉思考:“你是在昨晚上過去?”
“啊!廠子就在我拉貨的採石場後面,其實也不遠,但是誰能想到呢。孫不二真他爹是個人才。”楚邵深深地吸口煙草的氣息,“拿煙不帶火柴盒,你是釣魚老吧?”
趙有歸沒接這話,繼續問:“你有見到認識的特別的人嗎?”
這個“認識的特別的”話意可深了。前世的楚邵是靈江市的首富,由他供上去、拉他起來的人差不多都要顯山露水了。
楚邵的神色瞬間僵硬,非常明白他要問得是誰,神情沉得像是死了爹。
“趙有歸,有些話好說。有些人不好提。你抓不全乎,到時候誰保我?”
“今天你說了,你就是警方的臥底。不說,來日抽煙還是坐牢,不用我幫你選吧。過幾日,若你在賭場被抓,我還能保你。不說,呵。”趙有歸伸出手,目光落在他另一隻手裡的煙盒。
楚邵捏緊手裡的煙盒,不讓出去,真是怕了這人。神情上一番掙紮,最終下定決心。
“趙有歸,我信你啊。祠堂後面有個搭房,有專人看門。我試過,不讓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