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刻,總是有種誰先開口就輸了的潛在不成文規律。
林停晚又喝了兩盞茶,暗自較勁半天後發覺自己也真是夠幼稚。但是不打算改。
鬱熠朝眉眼溫柔,最先破了防,“阿晚。”他柔聲喚道。
“鬱老闆做了大生意,竟也能抽出時間來賞臉喝我兩盞茶。”
果然,他早就猜到了。一路急走急停、反複無常、四處丟東西、豪擲百兩定客棧都是戲耍他。
“嗯,沒有房間了,我來求林大人收留。”
林停晚眼皮一掀,看著桌角楓葉標,道:“整個店都是鬱老闆的,要我一個貧寒小官收留?”
鬱熠朝笑起來:“專門挑我的店開房間,給我省錢?”
林停晚眯眯眼睛,“月然樓也包了三天,等著鬱老闆去付錢呢。”
……
長久的沉默。
鬱熠朝心下長嘆一聲,雖不知道自己又哪裡做錯惹到了對方,但是道歉總是對的,於是他低頭:“對不起,阿晚,別氣了。”
他以為林停晚生氣是因為他長久不告而別,因為他確實沒有將行蹤告訴袁滿。在涇關待這麼久完全是個意外,平時他確實不著家,如果不是袁滿被拐他一年也回不去幾次。
本是安撫的話,林停晚卻突然勃然而怒,起身將鬱熠朝按在椅子上,俯身怒目圓睜。
“鬱熠朝。”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道什麼歉!你有什麼錯?”
“蘭燼的毒性有多強?劉家莊中毒者已經全數暴斃!你傷的這麼重我走了你為何不生氣?在樺惜莊你不見我是怪我嗎?”
他琥珀色的眼瞳矇上一層水汽,眼眶通紅。兩人靠的很近,鬱熠朝在進門的一刻摘掉了眼帶,此刻只要他稍稍點頭,便能碰到對方發抖的鼻翼。
糟了,好想親他……
鬱熠朝不動聲色地別過頭,喉頭微顫。
“不是。”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剛才一盞茶都沒能潤透,“我……當時看不見……”
林停晚瞬間洩了氣,他試圖軟下語氣,結果因為情緒激動語氣變得僵硬:“現在看得見嗎?”
他身體後移,拉開距離,結果動作幅度過大露出了脖子裡戴的東西。
一隻草兔,用紅繩隨意地串起。
林停晚當即有種褻褲被看到的羞恥感,伸手一把抓住掖進衣服裡。抬頭看到鬱熠朝正眉開眼笑地望著自己。
“這不是看的挺清楚的……”他是徹底氣不起來了,不管是生自己的氣還是鬱熠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