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看到自己屋子裡有燭火的光亮洩出,他走的時候沒有掌燈。推開門,果然有個人趴在桌子前。
華宿被推門的動靜吵醒,他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回來了,阿朝。”
鬱熠朝看上去心情並不愉悅。其實在華宿認識他的八年裡,他一直都是這樣的神情,疾病纏身痛苦時、資金虧損力挽狂瀾時、貨物毀於一旦無力迴天時、甚至是鋪子開出去幾十座城,他們終於苦盡甘來時。他總是不悲不喜,似乎貧窮也好,富貴也罷,健康與否,都不是發生在他身上。
但是這次,華宿從他一貫的表情中識別出了鬱悶,因為他見識到了他真心歡快的樣子。
“你沒地方住?”
“那倒不是,主要想著來安慰一下你。”
“安慰我什麼?”
“我剛剛以一把新的玉骨折扇為注替你和我打了個賭。”
“我戒賭了。”
“……”
兩個時辰前他還見自家老大在賭場風生水起。
“別啊,阿朝。我賭林公子將你送回來的。”
鬱熠朝望向華宿,苦笑道:“那你賭輸了。”
“啊。”華宿故作驚訝,“那玉骨折扇你不用賠我了,省下了幾十兩銀子,高興點沒?”
鬱熠朝一指房門,“高興了,體恤一下病人,出去。”
華宿咂咂嘴,饒有興趣地圍著鬱熠朝看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後者忍無可忍淡淡吐出四個字:“扣一百兩。”
他瞬間老實,扶著鬱熠朝坐下,斟茶倒水。
“我說阿朝,我算看出來了,你以前當真沒談情說愛過。”許久後,華宿推心置腹。
鬱熠朝右手在茶杯旁一下下輕叩,“我表現的不明顯?”
“太明顯了!”只要稍微留心就能看出來。
“那為何……”鬱熠朝更發愁了。想到無疾而終的試探,他長舒一口氣。還是沒有感情吧。
華宿久經情場,風月與人心都拿捏得十分通透,他一眼看出了症結。於是他喝下一口茶,神神秘秘地問:“你們,青梅竹馬?”
鬱熠朝心中大驚。一是驚訝於這個名稱,但仔細一想,他與林停晚的關系要是這麼定位也沒錯。
年少相識,在懵懂無知又無畏的年紀躞蹀相行。
二是驚訝於華宿怎麼會知道他和林停晚的關系。他將林停晚藏在心角落裡,從未向任何人主動提起過。
看到鬱熠朝的表情,華宿知道自己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