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周怒極反笑,一拍桌子:“什麼意思?這於楓什麼意思?讓我們幫他追債?還是替他排查潛在合作物件?”
林停晚在角落中悻悻糾正:“沒有‘們’。”
經如鴻見狀一臉誠懇望向林停晚:“林大人,你和於老闆是舊識,幫忙甄別一下?”
林停晚幹咳幾聲,無奈婉拒:“只是舊識,我和他其實並不太熟。”
?
在牢獄中摟摟抱抱的不是你?
其實林停晚並沒有撒謊,他們只是舊識,當下的事,他甚至不如華宿清楚。
這些天來他心中糾結,一邊整合所有線索,一邊將其全部推翻。因為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鬱熠朝。他自認不算眼瞎心盲,認定的人就算無法遍知過往,至少本心守正。
因此最終他放棄了探查。
建立在先入為主的主觀印象中的追索,都是在為其遮掩。
如若他沒有犯錯,林停晚自然會守著正義的結論。如果他犯了錯,……
林停晚還沒想好。
他罕見地逃避了。
正當三人毫無頭緒時,一個始料未及的壞訊息傳來:
鬱熠朝,越獄逃走了!
對此事最為震驚氣憤的不是林停晚,而是經如鴻,其次是白義正。
經如鴻:“他跑什麼?還沒有定罪,他這麼一逃跑,倒是把罪證坐實了。”
“我早就說,這於老闆沒有實話。先前在獄中的安靜配合,都是在拖延時間,為逃跑打掩護!”宿周像是早就料到了結果,一反緊張常態,平靜地品起了白義正的招待茶。
而白義正,正在後屋勃然大怒。
“商會之前沒有調查過此人?”他拿著下人呈上來的案卷,目光死死盯住鬱熠朝的勢力産業,“只調查了華宿?那你看看,外面這些人怎麼回事?都效命於誰?”
鬱熠朝的越獄將耿奎案、天下至寶失竊和刺殺串了起來,茲事體大,單憑經如鴻一人無法偵破,只得群策群力。作為白水代理知縣,容州實際知府,白義正當即排查鬱熠朝的同行之人,錨定誰最有可能從外協助其逃獄。
找了一圈,越來越多,直到見到屋子裡擠滿了至少二十個人,白義正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這個一直站在華宿身後,不顯山露水,甚至連眼睛都看不到,平日裡都被別人背後悄聲議論,從未站在大庭廣眾之下言語的人,竟然背後有著不俗的實力,不啻於世家的財力。這些站在外面的人,不是和他做生意的人,而是他的下屬!
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不僅僅在於鬱熠朝雄厚的勢力,還有一點在於,幾大世家和商界,竟然對此一無所知。
江國的市場和資産就有這麼多,藉助皇族權力,圍繞幾大商賈世家形成的商業壟斷體系已經在暗中將資源瓜分殆盡。這些年有些散商出頭冒尖,無一例外會被世家壓榨彈劾下去。
先行者祭天,後行者無源。因此多年來皇家和世家保持著心照不宣的默契,互不聲張地斂索,盡量保持著市場的相對平衡。這就解釋了商界的新秀的宿命,不論扶搖直上還是飛黃騰達,終究不會成為大規模新興商賈世家,除非是世家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