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度飛在當蕭策走過自己時,裝作不經意道。
蕭策腳步一頓,也僅僅一頓,接著向前走去。
雲度飛的唇角緩緩拉開一個戲謔的弧度,向著與蕭賀相反的方向,施展輕功,縱身一躍,幾個起落,消失在了層層疊疊的樹影從中。
蕭策再也忍不住喉間奇癢,壓制著咳了兩聲,“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暗紅的血液朝四周攤開,露出裡面暗黑色的血塊,看著好像被體內的蠱蟲啃得稀碎的內臟。
烏雲密佈的夜空突然被一道閃電撕開了一條縫,接著悶雷一響,急雨“嘩嘩”而至,豆大的雨點在地上濺起一片煙塵,血跡被衝散了。
杜與之說他活不過這個年底。
活不過就活不過吧,反正阿離不需要他了。
可以選的話,他想回到和阿離認識的第一年,那一年,他不用和宮裡的人虛與委蛇,不用整月奔波……
在東宮每一天,他與逼迫阿離飲下毒酒的太子行禮,對他俯首稱臣言聽計從,偶爾能見著和阿離長得一模一樣的太子妃,他們過得有多安逸,阿離就有多悽慘。
天知道剋制住將他們一刀殺了的衝動有多難。
阿離恨他們,他也恨。
阿離說不能讓他們死太容易,他也這麼覺得。
第一計劃失敗,阿離便會啟用第二計劃。
這他是知道的,正因為他知道,所以才會救下段妙採。
但他不知道的是,雲見離太信任他了,根本沒認真準備第二個計劃。
而且在第二計劃裡,沒有他。
忽而大雨傾盆,桂嬤嬤抱著腦袋往最近的宮殿衝去,沒找到雲度飛,當班的侍衛說雲統領心血來潮親自查班去了,根本找不著人。
今兒個是怎麼了,撞邪了了?找這個不行,找那個不在的。平時也沒見他們有多忙,咋一忙就忙到一堆去了。
桂嬤嬤一邊抱怨一邊跑,沒注意前邊有人,悶頭撞了上去,那人鐵打的似的,只往前踉蹌了一步,桂嬤嬤就不大好了,一屁股跌坐在地。
對方怒氣衝衝地喝到,“大膽,哪個宮的?走路不帶眼麼!”
另一潤玉似的嗓音喊道:“逸尋!”
桂嬤嬤揉著腰,忽然感覺雨停了,一抬頭,卻是一把油傘撐在頭頂,為她撐傘的是個一身材頎長,穿著黑色長袍的俊美男子,他的唇角掛著一抹春風沐雨般的微笑,一雙眼睛像含著一層薄霧,一如他的嗓音一般輕柔縹緲。
“明王?”桂嬤嬤不確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