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不知曉長寧是有目的接近自己?只是他願意做她的踏腳石罷了。
這本來就是他虧欠她的,是大慶虧欠大涼的。
想到在明德殿等著自己的人兒,祁淮擺了擺手:“明日瓊林宴朕就不去了,賀卿替朕去一趟罷。”
說罷便示意賀裕庭退下,起身往明德殿去了。
皇帝派來的人動作自然麻利,賀裕庭剛到府裡沒一會兒,蘇列便親自帶著幾個宮人去竹園將長寧慣用的東西收拾好了。
瞧見賀裕庭,蘇列笑著上前道:“相爺回府了?奴才收拾好了東西正準備回宮回稟陛下呢!”
賀裕庭淡笑著應了一聲,問道:“長寧在宮裡沒給公公添麻煩吧?”
“那哪能啊!相爺這麼說可是折煞奴才了!長寧姑娘最是溫和不過的,對待下人也十分有禮——再說,”蘇列笑笑:“長寧姑娘是主子,奴才一介宮人,怎麼能用得上‘麻煩’二字呢?”
蘇列是一介宮人沒錯,但是他是陛下身邊的大太監,只聽陛下一人差遣,宮裡就連太後娘娘也不會隨意給他臉色瞧,若真的論起來,能被蘇列說是主子的,普天下,也只有陛下了。可如今,他卻說長寧也是‘主子’。聽著蘇列這話裡話外的深意,賀裕庭眸色愈發深邃。
他跟著陛下的日子不短了,再想著最近陛下對待長寧的態度,就連賀裕庭也不得不說,長寧想要達到的目的可能已經差不多了。
那位不近女色的大慶天子到底還是將她放進了心裡。
賀裕庭垂眸,明明一切都是按著長寧想要的發展著,但不知為何,他心底總是不踏實,特別是最近,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他按下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緒,讓近身侍從親自送蘇列出府。
“兄長,長寧……是不回來了嗎?”
賀裕萱不知何時出來了,看著蘇列的背影猶豫著到底還是問了一句。
賀裕庭眸色很淡,“她會回來的。”
賀裕萱眸中閃過不解,最近外邊謠言紛紛,全京都知道丞相府中的長寧姑娘入了宮,還頗得聖心。賀裕萱最近每每參加京中貴女們的宴會,總是有人旁敲側擊的打聽。
長寧雖是入了宮,但陛下卻久久未冊封,京中的閑話從未斷過,有說長寧是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但陛下卻不過是瞧著她的好顏色,玩玩罷了,不然——為何蒙了聖恩卻不給個名分?
賀裕萱雖不喜長寧,卻也看不過這些沽名釣譽的貴女如此惡意揣測她。
這世道對女子最是不公,若是陛下強迫長寧,長寧又如何能反抗?
兄長說長寧會回來?
可,被陛下寵幸過的女子從古至今都被困在那深宮內苑中了,如何還出的了宮?
賀裕萱不明白,但是她知道,兄長說的話從來不會錯,既然兄長說長寧會回來,那便是會回來。
賀裕庭轉身:“明日瓊林宴,你與我一同去。”
賀裕萱皺眉:“我不想去。”
明日不出意外,世家貴女都會去,她不想去,實在是沒意思極了。
賀裕庭:“李家公子也去。”
聽罷,賀裕萱臉頰悄悄紅了,她小聲說:“那我便陪兄長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