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背手站立,神色溫和地和身旁的賀裕庭說話:“賀相,你說呢?”
賀裕庭恭敬俯身:“回陛下,臣等的仕途自然是臣等自己掙來的,卻更離不開陛下的栽培。”
滿院無一人敢說話,誰也沒想到這小小一個宴會,皇帝竟會親自過來!
祁淮笑了笑,眼眸裡卻沒有半分笑意。
柳知意重重磕頭:“陛下恕罪,臣女絕無此意!”
常藝靈也被嚇傻了,陛下怎麼會忽然過來了?
直到聽到福樂郡主額頭磕在碎石地面上的聲音,碰撞聲響大的她離得這麼遠都聽得到,常藝靈忽然後知後覺感到害怕,身子也控制不住的顫抖。
“……陛……陛下,臣女只是在開玩笑……”
祁淮卻好似沒聽到一般,腳步一轉。
“你叫什麼名字?”
書生腦中一片空白,直直的跪著低頭看向地面,直到視線之內出現一雙明黃色的靴子。
上面金龍張牙舞爪。
是聖上才能用的規格製品。
面前的人沒出聲,祁淮卻頗有耐心的又問了一句:“可是這次會試的學生?”
書生這才意識到陛下在和在自己說話。
明徽帝,整個大慶的君主,在問自己話。
“……回……回陛下的話,草民名喚譚青雲,是這次上京趕考的學子。”
“譚青雲?朕記得你。”祁淮輕輕摩挲了下手裡的扳指,似是在回憶:“那本《治水論》可是你所書?”
譚青雲一愣,他萬萬沒想到陛下居然看過自己寫的文章。
他語氣激動:“是草民所寫,只是草民學疏才淺,這篇文章還有很多不足之處——”
“以你這個年紀,寫出這樣一遍文章已經是很了不得了。朕記著——”祁淮回過頭,笑看著賀裕庭:“上一個讓朕這樣印象深刻的,便是賀相了。”
賀裕庭笑道:“臣在譚公子這個年紀,可寫不出這樣的文章來。”
“賀相謙虛了,”譚青雲惶恐道:“草民拜讀過丞相的文章,丞相的謀略,草民就算是苦讀一輩子恐怕也是比不上的!”
祁淮笑著搖了搖頭:“好了,賀相就不要自謙了。若是將人嚇跑了,你可得還朕一個可用之才。”
皇帝好似將柳知意與常藝靈給忘了,兩個人還跪在冰冷的碎石之中,卻無一人敢出聲提醒。
柳知意更是面色慘白,陛下這每一字每一句,都在打她們的臉。
陛下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這譚青雲,以後恐怕有大造化!
柳知意閉了閉眼,心裡忽然無限埋怨起常藝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