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委實沒想到祁淮竟然親自來了。
——看他這身裝扮,長寧眼皮一跳,不會是從朝堂上直接過來的吧??
長寧抬眸,撞進了祁淮深不見底的眸子裡。
他似乎是一路疾步過來的,呼吸還有些喘,漆黑的眸子上下看了她好一會兒,問:“受傷沒有?”
長寧回過神,搖了搖頭,“未曾。”
她心下複雜,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中湧現。
祁淮瞧她真的沒有傷到,轉過身子,垂眸看著蜷縮在地上的龐紀。
龐紀雖未曾有機會面聖,但只消瞧上一眼面前人的衣著,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心下大駭人,連忙手腳並用地爬到祁淮腳邊。
“陛下恕罪!臣不知陛下駕臨——”
他的話還未說完,祁淮卻倏地一腳踩在他手指上。
五指連心,龐紀自然是痛極,只是哪怕是鑽心的疼,他也不敢抵抗分毫,就算是下意識的痛呼聲都被他吞進了肚子裡。
祁淮氣壓極低,渾身上下散發著狠戾的氣息。
“你哪隻手碰她的?”
龐紀額頭冷汗連連,半句話都說不出。
“朕瞧著,是這只?”
龐紀面色蒼白,止不住搖頭,“陛下,陛下,您饒了臣——”
“不是這只?”祁淮眸色冰冷,“既然你不肯說,那便——都廢了吧。”
“秦宏。”
祁淮話音剛落,長寧這才瞧見他身後烏泱泱竟跟著一群官員,賀裕庭站在最前面。
賀裕庭斂眉,上前仔細將長寧手腕上的繩子解開。
秦宏剛回京述職,怎麼也沒想到竟碰上這等事,心下暗道倒黴,卻也心驚於陛下竟如此不留情面。
他跟隨陛下多年,最是明白陛下性情,陛下禦下向來寬和,甚少有如此震怒時刻。他暗自打量了一眼眼前以面紗遮顏的女子,心中不禁嘆道,沖冠一怒為紅顏,如今竟也能在不近女色的陛下身上瞧見,倒也難得。
他習武數十年,自然明白從哪下手最為致命。
沒一會兒,牢房裡便只有龐紀的慘叫聲。
秦宏用帕子拭去手中沾染的血色,道:“京都乃天子管轄,豈容你們這些奸臣欺上瞞下,草菅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