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相信你嗎?”很沙啞,像是鍋底在砂礫上摩擦,並不好聽。
傅辰身體一僵,以為耳朵出現了幻覺。
也許是沒得到回應,那人又重複說了一遍。
“幫我,傅辰。”
傅辰愕然,像是生鏽的鐘擺,一點點低下了頭,看向懷裡。
“七哥,我們知道你水下閉氣的功夫了得,要再戲耍咱們,我們可就走了!”八皇子年少時便是宮裡宮外的霸王,母妃孃家是兩朝元老的公孫家,家中勢力穩固,又一直有帝寵,是個人人見了害怕的鬼見愁,一旁的十二皇子也是附和著哥哥。
口中說著關心的話,但臉上卻帶著不明顯的笑意,冷眼旁觀掙扎的邵華池。
從傅辰的涼亭方位,聽不清幾位皇子的對話,只能看到邵華池那越來越微弱的掙扎。
好一會咕嚕嚕,沉了下去,再也沒有浮上來。
水面上還泛著一圈圈波紋,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歸於平靜。
傅辰的心,半度寒涼。
其實在今日變相拒絕七皇子的時候,他便有所預告,七皇子在宮中風評並不好,特別在信奉鬼神的年代,那如同受了詛咒的臉和那乖戾又陰沉的性子,總是有些不恰當的傳言,雖說嚴忌談論主子的是非,但誰能沒個想八卦的心,偶爾為之也沒的查蹤跡。加上性格缺陷,樹敵不少,現在沒了母妃的庇護,成了棄子,就應了那句落地鳳凰,不如雞,定然要遭到報復。
只是他沒想到的,會來的如此之快,如此的沒有顧忌。
而那幾位皇子,特別是那為首之人邵華陽,眼底沒有一絲溫度望著漸漸平靜的湖面,直到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才施施然離開。
而傅辰隱約聽到,嘈雜的呼救聲遲遲響起,幾個太監跑了過來,動作像是刻意延緩,慢了幾拍,才跳下了水,隨意摸索了一番,就上了岸,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傅辰感到自己的腿已經站麻了,掖亭湖才又恢復了平靜。
等麻勁過去,他確定再也沒人來才走了出來,看了看那人掉水的方位,現在已經過去了許久,怕是早已成了湖下亡魂了,他就是下去又有什麼用。
這才又往湖裡漂了下抹布,將塑像前的石碑給仔細擦乾淨,卻注意到自己的雙手居然顫個不停,差點連抹布都拿不住。
分明是初夏的季節,居然從骨子裡冒出了涼意。
皇子失勢尚且如芻狗,更妄論他們太監。只這時日,又哪由的他來傷春悲秋。
把湖心亭都打掃完畢了,他又一次把目光投到那個地方,眼前浮現出那個少年掙扎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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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閉上了眼,再次睜開後,將手上的物品擱下,準備將身上的外套脫掉。
在這水底下,恐怕魂魄也是不得超生的。
無論如何,至少要入土為安。
“我以為,你會繼續當做沒看到。”
一道嘶啞猶如破鑼的聲音,鑽入傅辰的耳膜,將他震得頭皮發麻。
聽著有些像他昨兒晚上長春門外冷風的呼嘯聲,陰嗖嗖的,讓人渾身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