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暗暗想道:敲詐他點路費不過分吧。
遠處人群中間傳來爭吵聲:
“李二蛋,老孃嫁給你真是瞎了眼了,不到半年時間,你就要將老孃賣到宜春樓去,大傢伙評評理啊,這世道還讓不讓人活了?”
一個年輕美貌的婦人揪著農戶的頭髮,在人群圍成的小圓圈裡來回騰挪。
那個穿麻衣的農戶急的滿臉通紅,又羞又尷尬。
他本來就想偷偷把老婆賣掉,誰知簽字畫押時老婆突然發覺事情不對勁,立馬揪住他頭髮,來到街上鬧事。
周圍的人立馬對農戶口誅筆伐:“狗男人,一點擔當都沒有!”
“沒有錢賣老婆,狗都不如!”
農戶被氣得羞憤,一把推開老婆,拍拍胸脯道:
“父老鄉親們,我也沒辦法啊,我家田地被大老爺都快徵收完了,今年剛收的糧食,過幾天就要被當做秋糧交上去。”
“我那老母親含辛茹苦把我養大,總不能讓她臨老了,連個像樣的壽材都沒有吧。”
“人人都說二十四孝,有‘埋兒奉母’者,我這不過是......是......哎!”
農戶也說不出口了。
周圍口誅筆伐的人底氣弱了些。
綱常倫理的觀念如同枷鎖,在他們心中太過沉重。
兩人還要再爭執,許千帆細條的身板就站到了兩人中間。
“我說兩位,本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何必如此決然?”
“你是誰?”那農戶問道。
王楊大聲喊出來:“這位是縣衙錄事官許大人。”
周圍的人喧鬧聲就小了些,而農戶和婦人也對他拱手拜了拜:
“見過大人。”
雖然官品不高,但錄事官好歹是縣衙主事官下面的四官之一。
與百姓接觸最多,所以百姓也不敢得罪。
許千帆不過十八歲的年紀,卻氣勢斐然,有股渾然天成的穩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