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站在公交站臺前摸兜,覺得王麗芳的擔憂也不是毫無道理。
因為她確實沒錢了。
昨天最後的十塊錢用來買了包煙,糾結半天,沒抽,扔進了床頭櫃深處。
應該讓野狗先把房租交了的。他看起來很有錢。
林念連一個鋼鏰兒都摸不出來,只好沿著路邊走。白色帆布鞋踩上細雨淋濕過的臺階,漫無目的地發散思想。
好在小姨家不遠,兩站路。林念晃到門口的時候,還差一刻鐘到九點。
掏出鑰匙開門,屋裡一片狼藉。
煙味混雜著酒味,難聞的氣味撲面而來。主臥裡傳來噼裡啪啦的鍵盤聲響,還有打遊戲的叫罵聲。
“我靠,什麼彩筆。不會玩回家給你爹擦屁股去,少來禍害爺爺我。呸!”那人響亮地啐了一聲。
林念習以為常地繞過滿地垃圾,走到最裡面的房間。
說是房間,其實就是一個小陽臺改的。封閉式窗戶,形狀狹長,整個不過八平米,擺著一張小書桌,一個矮櫃,還有一張單人床。
現在床上堆滿了雜物,全是男人的髒衣服。
被胡玉山當成儲物間了唄。
林念皺著眉,按下想把衣服全扔出去的沖動,蹲下來開啟矮櫃。
她最後一點存款放在這裡沒拿走。本來是搬走前偷偷塞給小姨的,但她說什麼也不肯收。
當時沒想到,以後還需要用這筆錢救急才不至於露宿街頭。
林念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矮櫃裡全是她的東西,小姨用一把銅鎖鎖住,才在胡玉山的魔爪下倖免於難。
林念翻找著,沒注意隔壁遊戲聲停了,廁所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胡玉山咬著煙從廁所裡出來,一邊打哈欠,一邊拉褲鏈,正朦朧間,瞥見許久沒用的小房間裡蹲著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