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坪時已近夜晚,林念拎著一袋子新買的生活用品穿過小巷,往筒子樓走。
冤大頭一個月房租給兩千,那家裡的日常用品就不用他給錢了。
顧老闆說他手下模特拍商用的已經飽和了,所以她大多是配合他拍創作,雖然數量不多,但時薪兩千塊,一週就算只開一次張,也能存下不少。
這樣看起來,她接下來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好像都不用愁了。
林念嚼著口香糖走進單元門,一樓的聲控燈顫顫巍巍地亮起來。
邊往上走,她邊想要不要意思一下,請牽線人吃頓飯,忽然瞥見前面樓梯上投下來的黑影,頓住了。
三樓的燈也亮著,時不時傳來一些細碎的聲響,屬於成年男人寬厚的影子被暖橙色的燈光照亮,投下一片陰影。
林念站在二樓上三樓的樓梯拐角,明暗分界線貼著腳尖,再往前多走一步,就會暴露在燈光和那人的視野裡。
林念靜了兩秒,屏息側身,謹慎地往樓上看。
樓梯欄杆縫隙分割著一張十分兇悍猙獰的臉。
那男人很壯實,面板黝黑,短袖下的手臂健壯,眉眼生得陰鶩,眼角旁邊一大條長疤,戾氣十足。正蹲在她家門口看手機。
林念幾乎瞬間就想起來了。
蔣國保的兒子。
那老東西之所以在南坪橫著走,因為他兒子。
十幾歲時因為不學無術,犯了什麼事兒,蹲了幾年大牢,出來之後性子也沒收斂,在菜市場找了份工作。
前年因為跟人起了糾紛,把別人打重傷住院,現在估計還半身不遂,而他自己只不輕不重地在眼角落了條疤。
林念有幸見識過他殺豬。
刀刃鋒利,手起刀落,血流一地。
感覺這世上除此之外,沒有更適合他的工作了。
林念不動聲色地退回陰影裡,大腦飛速旋轉。
他在她家門口蹲點做什麼?
林念連呼吸都放輕了,提著購物袋的手都不敢用力,生怕發出聲響。她開啟通訊錄看了半天,思來想去,也只能給江淮打了個電話。
與此同時,男人好像終於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有人上樓,卻既無開門聲,也沒走上來的動靜。
他站起來,探出身子,神色陰鶩,眼看就要從樓上看到拐角處的人。
林念已經背靠牆壁,退無可退。
她神經緊繃,垂眸看手機。
通話發出最後一聲聲響,頁面卡了一瞬,強制退出。
江淮沒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