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洛鏡對於傅映洲的感情非常複雜。一方面他徹底展示了來自於血族的劣根性,這是她極其厭惡並恐懼的。另一方面就是這兩年間無微不至,大概是極端佔有慾使然,幾乎是寵到了骨子裡。
人都是複雜的,更何況一隻吸血鬼。
郵輪進入港口,鳴起哨笛。vip貴賓優先下船,商務車已經在洪東港口外等候許久了。
何俞一上車就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隻手搭在宋貝的肩上,“郵輪好適合躺平啊。”
“今年我和傅映洲的爸媽都不來月德,要不你們一起來月德過年吧。”季洛鏡邀請他們,“莊園就我們兩個人也挺寂寞的。”
宋貝給傅映洲使了個眼色,卻被他無聲避開了,大致態度就是看季洛鏡的意思。
何俞說:“好耶。說實話,我在長都活了二十多年還沒去過月德那邊的山區。”
“那好。一言為定,大年三十的早上得過來一起貼春聯啊。”季洛鏡的嘴角揚起一絲弧度,一旁的傅映洲見她心情不錯,倒是鬆了一口氣。
從下船他就一直保持著緘默的樣子,若是放在以前季洛鏡可能也會帶著不說話了。現在的她看不到傅映洲的臉色,說話時也有些肆無忌憚了。這很好,他也希望季洛鏡能多說一點,最起碼能讓他猜到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
月德莊園的主樓在山頭上,深冬時風難免有些大。傅映洲現在熱衷於給季洛鏡打扮,除了日常的處理工作,他的手邊時常放著兩本書。一本書是當月的時尚雜志,一本是美學基礎。
他記得季洛鏡曾經吐槽過老宅的裝潢陳舊,便找裝修公司在年前重新翻新了一部分,瞧起來煥然一新。
在園林的部分,也重新換了個團隊。重新將院內的植物修整、移栽搭配了兩次,並且加了適合團子攀爬的高臺。老宅的面積太大了,它跟著女主人從大平層搬到莊園裡,從家養貓幾乎變成了散養貓。
季洛鏡有時候會坐著輪椅漫無目的地在園林區瞎逛,懷裡有時候會突然跳上來一隻毛茸茸的東西,一摸一手的灰塵和土壤。
絕育之後的團子,愈發得胖了。季洛鏡摸著的時候不敢說他變肥了,怕聰明的小貓聽見會傷心。
團子不愛洗澡,藍金的顏色也耐髒。傅映洲就等著實在髒得不行了,沒貓臉去見人的時候,洗一次大澡。
他家也就這麼一個獨苗苗,還不得伺候得好。
大年三十,何俞和宋貝準時到來。
何俞一見季洛鏡,就將自己編的紅色絨線帽戴在了她的頭上。團子就在腿上把玩絨線帽耳邊垂下來的毛球球,不一會兒毛球就勾了絲。
她哎呀呀地從季洛鏡腿上抱走了團子,在會客廳尋找寵物指甲剪刀。
“剪刀在水吧的旁邊。”季洛鏡說,“我記得上次傅映洲剪完指甲隨手放那邊了,好像排梳也放在一起。”
“讓阿姨去剪就行。”
說話間,家政阿姨跑過來欲要接過團子。但它伸爪直接勾住了何俞的針織衫,死活不肯讓阿姨抱。
“我給它剪吧,”何俞無奈地將它攏回懷裡,接過阿姨遞過來的剪刀,坐在沙發上開始剪。
季洛鏡憑著感覺,用導盲杖慢慢探路過來,也一齊坐了下來。“怎麼沒聽見宋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