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儀的床位依舊是使用抽簽的方式選擇。
麥望安抽到了不喜歡的上鋪,他沒有太過傷心,因為值得再次慶幸的是路將寧在下鋪。
而沈從意就睡在路將寧的身旁,他的臉都要被自己的手氣給氣紅了,整個人悶悶不樂。
——
開營儀式在下午舉辦,在此之前,領取餐盤的他們就需要吃午飯。
而軍訓的第一頓飯,有人打翻了盤子。
食堂位於訓練基地的最後方,是一間超長加寬的白瓷磚平房,送貨的人會沿著大道將貨車開入大門。以門口為分割線,左面是儲存貨物的雜物間以及老師用餐的地方,隔著一條寬大的過道,右面則是教官與學生飲食的區域。
學生們會在下訓之後,回宿舍取出自己的餐盤,按班級依次排好隊伍,去門口處打飯。
訓練基地裡並非只有麥望安的學校,還有其他幾個不知名的學校,這些學校大部分是因為內部空間實在不夠,所以才挪到這裡訓練。
這麼多的學校甚至是這麼多的班級,都要從一個入口打飯,難免擁擠,何況今日是第一天,孩子們都不明白該如何操作,肚子裡的饑餓感促使著他們如同餓狼一般推推搡搡。
直到教官一聲呵斥,聲如洪鐘,嚇得前方一個本就因推搶而站不穩的女生鬆了碟子,碟子上的一碗湯汁灑落在地,打濕了她的褲腳。
“蠢不蠢啊,”由於場面一度混亂,原本面色難看的某連教官見到這一幕,陰沉的臉頓時浮上一層怒色,宛若夕陽沒入山頭,橘黃色的天蒙上一層灰紫色晚霞,“有沒有腦子?”
打飯時,男女分開,因為按照成績排列的位置,麥望安已經提前打好離開,他剛走到位置附近,腳步還沒有站穩,就聽到這聲怒罵。
女生瞬間便被兩句辱罵的話羞哭了臉。
“如果是不小心燙到了手,身體本能讓她松開餐盤,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吧?再說人這麼多,萬一是後面的擁擠導致灑了的呢?”
那個灑湯的女生就是上次在班裡被兩個男生欺負的女孩子,而為她打抱不平的還是宿純然。他進班的名次靠前,只論男生的話,他就位於麥望安的身後,兩人分數只隔著一分。
見有人出面打他的臉,教官輕笑:“你小子話挺密啊,要不新生發言代表就選你了?”
宿純然冷靜得不像個初中生,不像教官怒極反笑,他保持良好的微笑:“榮幸至極。”
教官那邊傳來沉默,周圍的學生們開始竊竊私語,哭泣的女生也已經在身後同學的幫助下,以及食堂阿姨的寬慰下再打一份後離開。
就算這種教官再不是東西,在訓練基地裡他們也是地頭蛇,麥望安為宿純然捏一把汗。
好在還有知情達理的教官出面應對。
一個身姿高挑,穿著整齊卻沒佩戴軍帽的教官,戴著一副方框橙色眼鏡,堆著笑容攬住那個面色不善、與小孩子置氣的家夥。他拍了拍這個仍在裝著一股勁兒,不肯善罷甘休的戰友,滿臉寫著嫌棄:“得了吧得了吧,你怎麼這麼小心眼兒了?你也不想想,以後有他們吃苦的時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你省點兒力氣吧,先讓這些學生打飯,菜都涼了啊。”
他的聲音不小,離著近且膽子大的學生都齊齊哀聲怨道。被攬著的教官終於肯把目光從宿純然身上抽回,隨機冷哼一聲,調頭離開。
宿純然如無其事地端著盤子來到餐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