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轉校這件事情是他母親決定過的,他與沈從意非親非故,反倒是去幹涉這件事情,只會讓長輩覺得他太不懂事。
可他真的不願放棄這個朋友,這樣的情況讓他聯想到了之前與沈從意決裂的那次。
他攥著頭發痛苦地想,難道無論何時何地,他與沈從意註定都成為不了好朋友嗎?
“沈從意轉校了。”他心緒低落地說。
因為最近分流的事情,這一週的課程大都是上四缺三,絕大部分的課成為自習。
路將寧大概每晚都會熬夜,來到學校也不見他和從前一樣往外跑,兩耳不聞,只趴在桌上睡覺,所以沈從意轉校的事情他並不知曉。
“為什麼?”初三,路將寧與麥望安依舊是同桌,“他在體育課上告訴你的嗎?”
與路將寧解釋就意味著要在咀嚼一遍記憶力的痛苦,麥望安敷衍著說:“恙不是連線著我的意識嗎,它沒有告訴過你原因?”
“它忙著宿純然的那件事情呢,而且本體的意識它不能隨便窺測。”路將寧毫無形象地張口打了一個哈欠,“這雖然算作一個虛擬的世界,可恙不是虛擬的系統。”
麥望安心不在焉地聽著他的講述。
“所以能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麥望安沉默地深吸一口氣,把他與沈從意之間發生的事情挑三揀四地說清楚。
音尾便是長久的沉默,周圍同學們的歡呼喧囂聲在他們中間格外的刺耳。出乎意料的,與路將寧說完這一切的麥望安竟覺得有些輕松,不但如此,他反而還有些委屈了。
他了解的路將寧是絕對不會因為別人的遭遇而說安慰話的人,他不奢望這個嘴臭能說暖心話,只求路將寧別說一些難聽的話。哪知路將寧竟破了例。
“其實每個人在看見一個與自己模樣相同而性格迥異的人都會忍不住去靠近、探索,就算再討厭,在好奇心驅使下也會一探究竟。如果沈從意也發現一個自己,或許也會這樣。”
“可他不知道真相,他好像在怪我。”
“那就讓他怪,”路將寧難得伸出手拍了拍麥望安橫放在桌上的胳膊,“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真相。你繼續把他當朋友就好。”
“他要是不願意跟我做朋友怎麼辦?”
路將寧抽回手,他喉嚨微動,想說的話全都硬生生地嚥了回去:“你管他呢。你想和他做朋友是存在於你心中的想法,你又沒犯法,你想你就去做,你不要管他,也不要管所有人。收起你那不必要的多愁善感。”
他說得有理,但好像有點兒死皮賴臉的意思。麥望安也在安靜地沉思。
“他其實挺珍惜你的。”最後,路將寧突然來了一句,他沒說完就趴了下去,“你沒必要糾結這個問題,你該去叫老師了。”
物理課代表這個職務,麥望安是沒想過擔任的,雖說他理科成績還算不錯,但初二懶散一年,他享受著自由,就越來越不想每天記著課表,好準時去喊老師上課。
尤其是三年級的物理老師特別兇,被歷年的學長成為剎婆,稍有不滿就喜歡冷臉嘲諷,句句戳中學生的傷疤,嘴毒的路將寧也自愧弗如。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班裡沒有人願意擔當這門科目的課代表,而成績靠前的學生都有著各自的職務,唯獨麥望安頭頂空空,於是班主任就把這職務強制性地冠在他頭上。
更糟糕的是,物理課代表實在是選不出第二個,班主任覺得他獨自能勝任,且分流之後就會並班,到時候也就湊出兩個人了。
所以,現在能喊物理老師上課的人只有麥望安一棵獨苗,他不去便沒有人再會去。
一臉憔容的他甩了甩頭,緩緩地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