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路將寧一改剛才的態度,十八轉簡直讓人不可置信,“他是個勇敢的人。”
“你最近怎麼一陣晴一陣雨的?不過你說得沒錯,麥望安確實在克服困難重塑自我。”
“那就好。”話畢,路將寧重拿起手機。
——
週末過後,週一當天,阿嫲載著麥沈兩人前往學校。
軍訓為時一週,這也就意味著麥望安要離開阿嫲獨自生活一週,這讓阿嫲特別擔心從沒有去過遠地的孫子,總是怕他涼著、餓著。臨分別前,她還不忘記再而三地囑咐他。
對於阿嫲的刺刺不休,麥望安理解她作為一個老人對孩子遠行的心情,他的父母一走就是幾年,中間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他與她共同度過這空白的日子。其實於阿嫲而言,他不止是她的孫子,更是孤獨歲月中的一個慰藉。
現在這個在近幾年陪伴她最久的人也要離開漂泊一段日子,她自是害怕孩子在外面受到傷害,自己卻又不能陪同,所以只能透過口頭語言去不厭其煩地表達對他的關懷和不捨。
麥望安十分明白阿嫲的聲音心意,這些話從家門口前就說起,現在臨近校門附近,她還在喋喋不休,沈從意都要被這些話給催眠了。
也不單是阿嫲擔心,他自己也會擔心。只是他擔心的不是在旁處吃不好穿不暖,而是恐懼在陌生的環境下再次發生相似的情況。他知道自己不再是從前那個小孩子,再遇到傷害尊嚴的事情必然也會反擊,可人都會想象,真正實行起來不是難,那就是難上加難。
他不想惹事,也不想讓事情燒到身上。
最後他想得簡單,那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實在不行,他想,他還有路將寧呢。
“記住我說的話啊,健康最重要,哪裡不舒服就和老師說,你們兩個誰也別憋著。”
“知道了嫲嫲。”麥望安跳下車,把小型行李箱抬下,囑咐老人回去的路上慢行。他穿過密密麻麻的人流,在拐入校門時,再次朝阿嫲停留的地方轉過頭,老人依舊佇立在原地。
沒再回班級,所有學生都按班級排好隊伍,等待在教學樓前方。麥望安與沈從意來得不算早,他們班的學生至少抵達一半,兩人緊靠著排在一起,就是為了上大巴時坐在一起。
事情的發展與想象中的不太相符,總有幾個學生喜歡憑借關系進行插隊行為,麥望安眼睜睜看著自己漸漸向後退,最後臨近隊末尾。
站在他前面的沈從意擔心道:“我們還能坐在一起嗎?照這樣子看我們估計得分開。”
“不一定,”麥望安遲疑道,“說不定他們都是坐在一起的呢?萬一運氣特別好呢?”
等上車,麥望安發現他今天的運氣挺差。
大巴車上熱鬧非凡,有人站著,也有人坐著,孩子們的交談聲就像沸水裡那沸騰著的水花,此唱彼和,彼此交織出愉快輕松的氛圍。
麥望安站在兩側座位中間來回打量,都未能發現一組空位,他只能與沈從意分開入座。
沈從意失望地回頭:“那我隨便坐了。”
麥望安朝他遺憾地點點頭,見他順勢坐在旁邊一個男生的身旁,而過道旁的位置正好也是空位,不過那裡坐著一個女生。麥望安想著既然兩人沒有坐在一起,那就沒必要再講究靠在一起了,且這段路程不遠,單獨一個人眯一覺也是不錯的選擇。
他就要向後挑選,但沒了沈從意的遮擋,他突然看見正對著的路將寧。
路將寧就坐在最後排五個位子的中央。
他的坐姿隨意卻有失形象,雙腿自然叉開,左膝彎曲,垂直撐地,右腿伸展,把一旁的出路完全堵死。他倚著靠背,仰著臉,懷中抱著一個書包,像抱著娃娃一樣在閉目養神。
麥望安想邁過去坐在他右側的空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