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手攥住路將寧的胳膊,喘息是溫熱的,聲音是顫抖的:“你不喜歡我嗎?”
“我喜歡你啊,我非常喜歡你,就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才會生氣。”路將寧低下頭,兩人額頭相抵,“如果今天走出來的那個人不是我,你是不是也要上去親他呢?”
他咬牙切齒說出的話讓麥望安一愣,麥望安原本以為他生氣的點在於不喜歡,沒想到雖是自己多慮了,但還是想得太少了些。
麥望安松開攥著的胳膊,他的手一路上移,像路將寧捧著他的臉一樣,他也用同樣的動作去碰觸路將寧的臉:“不,要麼我就打死也不承認自己與楊延年有關系,要麼我就狠了心去你班裡把你揪出來,總之我不會去親別人。我喜歡你又怎麼能去親別人?”
路將寧繼續下沉,喘息的聲音越逼近耳朵越發清晰,未褪的熱度又把麥望安包裹得嚴嚴實實:“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我不知道……”
麥望安真的不知道何時喜歡路將寧的。但這個問題確實值得引他深思。
他很明確,這裡所謂的喜歡就是愛,喜歡上路將寧是打他來到這個世界,他認識了與自己同名同臉的人,隨著對他的認識與瞭解,他對路將寧便升起一股喜愛之心,畢竟沒有人會不喜歡這樣一個有個性的自己。喜歡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我看中你,便可以觸發喜歡的條件,但愛不一樣,愛需要進一步瞭解,需要走進內心的。路將寧究竟是何時走入他的心中,他對這個時間很模糊,不可否認的是,在升入高中後,他就愛上了。
“但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從前,他也不是沒有思考過路將寧未來婚配的問題,可對於這個問題,每當他認真細想,就會身心瘙癢,像爬了一身蟲子,咬得他渾身疼痛。他不能接受路將寧和別人在一起的場面,不是因為路將寧有他的臉,也不是因為兩人本質上是同一個人,他當時說不出為什麼,而現在,他可以準確地回答為什麼:因為他愛上的路將寧是不能分享的。
路將寧是他的,永遠屬於他一個人的。
盡管沒有得到準確的答案,路將寧對這個回複依舊滿意:“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那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很久了,”路將寧回想,“初中。”
麥望安訝然,不可置通道:“真的?”
路將寧低低笑出聲:“比珍珠還真。”
他能這樣說,就能足以證明他沒撒謊。
他對麥望安的喜歡萌芽於初中軍訓,也就是恙曾對他說過那些意味深長的話之後。
再往後推算,這棵幼苗的生長大概離不開麥望安當時為它澆灌的第一次水。
他還清楚地記著軍訓基地的那晚,麥望安對他說過的話,他的潛意識裡認為麥望安想要貼近他並非弄虛作假,那是發自內心的,是真心實意的,也是他首次試著對其永敞心門。
盡管之後總是免不了冷嘲熱諷。
自那之後,他能看得出麥望安與之前的樣子有明顯的出入,而隨著這份改變,他心中的喜愛值也在慢慢升高。他接納了自己。
本來他不想打破這份獨處的寧靜,他們的關系能維持在友誼上也是件值得讓人輕松的事情。這件事情似乎是公認的,自己可以和自己交朋友,但自己和自己談戀愛,多少就看起來有點兒匪夷所思了。且他不清楚麥望安的心意,為避免不必要的口舌糾紛,他們的關系無需繼續發展,停在這裡便最好。
可楊延年的出現打破了這和諧的局面。
他竟然産生了一份叫危機的感覺,以至於後面他會想方設法地把麥望安搶回身邊。
腦海中浮現出曾經的路將寧,一個勁兒地跟他提同性戀,麥望安不由得一陣唏噓。
“謝謝,”麥望安突然從內心中發出一聲感慨,“你好像讓我體驗到愛情其實是顆酸澀味的糖,初來酸,吃著吃著就甜了。”
路將寧揉了揉麥望安的耳朵,隨後他撐起身子,腦海中蹦出一個名字:“酸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