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可惜,那個世界沒有阿嫲。不過只要這一世阿嫲在這裡好好的,就夠了。
或許,他想他可以克服這個困難,趁現在活在這裡,爭取在成年後快一些考出駕照,到時候再載著阿嫲到周邊的城市轉一轉,也算是圓了一個夢。
他把這個想法告訴了阿嫲。
“我一個老婆子,待在家裡就好。你們小年輕就要多出去逛一逛,長見識。”阿嫲嘆了一口氣,“我出去看過一次就夠了。”
阿嫲說他們去青島旅遊的事情已經提前告訴父母了,而父母因為工作原因,無法陪同,只給打過錢,並讓他們外出注意安全。
——
而啟程去青島的那天,是個晴天。
好像萬物都沐浴在冬日的暖陽之下,世界金燦燦的,耀得眼睛像是看見夏。且風也不大,流動著的空氣撲在臉上不覺得冷,反而有種暖洋洋的舒適感,好像嗅到了春天。
早先本是計劃著年前行動,但老人家對一年一次的春節有種變態的執著,他們格外重視這種傳統節日,年前兩周就開始忙著購置所需用品,以及一些油炸吃貨等等,所以壓根抽不出時間履行小輩的約定。況且由於過年,春運的問題極其嚴重,在這個人擠人的時間段外出遊玩,實在算是個愚蠢之舉。於是祖孫三人就將時間定為年後一週。
此番去青島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滿足麥望安去棧橋喂海鷗的願望,眼下不是旺季,人也不多,所以賞景也不會耽擱太久,便沒有制定過多計劃。而麥望安又擔心無常與路將寧失聯太久,導致牽引越發淺淡,於是便縮小了三天的旅程,僅是預訂了一夜的酒店。
臨下計程車前,麥望安喝了一口水。
這是他第一次坐高鐵,與阿嫲這個不出遠門的老太太一樣,沒有任何經驗。
從前的他上大學,都是坐流程少的長途汽車,交錢取票後再候車即可,等抵達青島車站後再打車去大學,來回的步驟都是固定的,習慣之後就更是不願改變這固有的舒適模式,大學四年都是這麼來回往返的,除了浪費時間或者多花點錢,倒是不需要跟什麼人打交道。
所以進站後,麥望安放緩了腳步,好奇地打量著大廳內的環境。
這裡的裝飾與自己頭腦中幻想的場景簡直是天壤之別,人流量要比想象中的還多,數不清的大小店面都擠滿了人影,喧鬧得像家附近的菜市場似的。
電子屏上公佈著列車資訊,麥望安還記得自己的班車資訊,可是找來找去,哪怕是過了對應的時間,也沒有找到自己的那班。
他歪頭,怯生生地問路將寧:“我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啊,怎麼沒有班車資訊?”
路將寧嘴角揚笑,卻沒有一點兒嘲笑的意味,只是單純面部動作而已。他手指了指前方的電梯:“因為我們檢票要去那邊。”
不是每個人都會見多識廣,可把孤陋寡聞的一面展示給喜歡的人,麥望安還是不由自主地摸上鼻尖,表示有點兒尷尬。他見路將寧一直扭頭盯著他無可安放的小動作,惱兇成怒地給了對方一肘,偏偏接下來的話又讓他想要鑽地洞:“看什麼,去取票啊。”
這時的路將寧似乎已經意識到麥望安取票的目的,故意道:“取那東西幹什麼?”
對於博洽多聞的路將寧,氣上頭的麥望安想都沒有多想,而是忽略掉區聞陬見的自己,用一種不解的目光嘲笑道:“你不取票你怎麼上車啊?難道取票還能留著紀念?”
“你說對了,”看著準確無誤地掉進設計好的坑中,路將寧忍俊不禁,“大多數人取票都是為了紀念,取票上車已經是從前的說法了,現在只要購票成功,就能上車。”
麥望安:“……你在玩我沒見識呢?”
路將寧:“我想玩你的時候多著呢。”
麥望安咬牙切齒:“……路將寧。”
路將寧笑著扣住他的手:“我在。”
在這一刻麥望安像個沒撈著糖吃的小孩子,與路將寧鬧別扭時非要甩開他的手,絲毫忘記阿嫲就在兩人身邊目不轉睛地看著。
終於,有人在這不安靜的場合咳嗽著。
她笑道:“多大的孩子了,還牽手。”
好像被看穿般,臉色有點兒掛不住的麥望安停止與路將寧的打鬧,裝作不認識似的丈量著四面八方,唯獨不和路將寧對視。直到廣播裡響起某列車開始檢票的聲音,這時他才看向路將寧,以眼神示意對方做一次導遊,好領著他們熟悉一下之後所有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