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繕得知後,只是笑笑,正好,幷州總有些無處可去,又不願意還俗的僧道。
他大發慈悲,對那些僧道說:“幷州一地養不了你們,我可以讓人送你們去冀州、幽州,繼續求你們的道去。”
後來,冀州陳家、幽州司徒家得知後大怒,直呼李繕小子,如此厚顏無恥!
一時,竟無人能奈李繕如何。
也有人求到辛植這,辛植猶豫要不要勸李繕留一線,雖然軍隊掌管在李家手裡,可真做絕了,兔子還會咬人呢。
杜鳴對他道:“大人都裝病躲起來,你覺得你說話比大人管用嗎?”
辛植悻悻撓著腦袋,道:“那還有誰能攔一攔將軍?”
杜鳴:“如果範先生在,估計還有勸勸將軍。”
可範佔先還在洛陽,尚未沒動身回幷州呢,杜鳴懷疑範佔先是不是早就算到,李繕要在幷州弄大動作,專門晚點回來,規避麻煩。
畢竟,要勸情緒正處於巔峰的李繕,是要有點勇氣的。
辛植嘆氣:“還是押送拓跋驄輕松點。”
……
且說夜裡,李繕回到西府已亥時末,快要子時。
往常這時,屋內最多亮一盞燭臺,很是昏暗,僅夠看清周身的東西。他就擦擦身子,往榻上一躺,眼睛一閉一睜,又是弄死道觀佛寺的新一日。
不過,今夜屋內明灼灼的,遠遠瞧去,彷彿香燭在紙上,燙出了一個小小的紅點。
越是走近,那光亮就越溫熱,李繕腳步慢了一些。
推門而入,隱隱一股桂花香氣,桌旁,女孩兒烏黑的頭發披在肩頭,發尾用一條素色帶子綁著,耳際幾縷鬆散的發絲,隨著她回眸,緩緩滑落,勾勒出美人雪膚花貌。
她抬起黛眉,有點驚喜:“夫君,你回來了。”
李繕“嗯”了聲,坐在榻上脫外衣。
窈窈默數幾聲給自己鼓氣,拿著一小罐凝膚膏,走到他身旁,道:“夫君的傷口,可還好?”
已經兩日,李繕的傷口早就結痂,窈窈再晚點問,它都長出新皮了。
不過,她是為了問他傷情,刻意等到這麼晚,還不睡的麼?李繕心裡,突然有點說不清又道不明的怪異。
他目光筆直地盯著窈窈,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窈窈把手上罐子給李繕看,道:“這是凝膚膏,我想,夫君許是能用到。”
李繕方要拒絕,這名字一聽就是女子用的,突的,他看清了罐身,腦海無端調出一個畫面——融融燈光下,窈窈拿著一面小圓鏡,沾著乳色的膏藥,拭在鎖骨上的紅痕。
他眉峰一動,原來那個時候,她用的就是潤膚膏。
今日她自然沒有那天穿得少,是一件就寢時候穿的暗紋素色中衣,略顯寬大,將她一身雪堆砌似的好肌膚與纖細的腰肢,全包裹在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