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窈窈著實睡得很深,她今天過得很充實,一眨眼就到了晚上,吃過飯沒多久,就歇下了。
這一夜也沒什麼雜七雜八的夢,睡到天明,她才感覺到,身旁有人在穿外衣。
她睜開朦朧的眼,李繕背影寬闊筆直,他丟在床上的中衣,還帶著他暖熱的體溫,一陣陣朝她這兒燒來似的。
他昨晚回來睡了,她迷迷糊糊地想,今早對他來說,已經挺晚了吧,他是休沐麼。
好一會兒,她終於把自己從睏意裡扒出來,清醒了,李繕果然今日無事,等窈窈穿戴好,她朝他道:“夫君。”
李繕:“嗯。”
二人一起用飯,不多時,相繼放下筷子,窈窈看到還剩下一個饅頭,叫鄭嬤嬤:“找個盒子裝起來,帶去母親那兒。”
李繕問:“帶去那邊做什麼?”
窈窈:“昨日母親買了一隻幼犬,留給它吃。”
李繕輕哼了聲:“你倒是惦記它。”
窈窈淡淡地彎彎唇角,沒回他這句意味不明的話,李繕心內又是一沉,總覺得她對一條新買的狗,都比對他上心。
很快,他這種猜想就被印證了似的,窈窈和他才到東府請安,院子裡,那小狗就搖著尾巴,蹭著她裙角,瘋狂獻殷勤。
她蹲身,輕撓小狗的下巴。
今天雲層厚,無日光,清晨天光淺薄,將她烏發與雪肌,塗出柔潤的光澤,她含笑的眉眼,又輕盈又昳麗,對小狗也極為好聲好氣,竟還問:“昨夜睡得可好?”
李繕嘴角抻得平直,他睡得不好。
廊下,李阿嬸叫他們:“將軍,少夫人,請進屋吧。”
窈窈接過新竹備好的巾帕擦擦手,跟著李繕一起進屋。
昨夜,李望和二黃對幹了一夜,才沒讓它進成屋內,錢夫人覺得好笑,本來想當笑話給窈窈說的,但李繕在,她也不好太編排李望。
窈窈將那饅頭給錢夫人,錢夫人說:“正好你那有饅頭,省得得重做給它吃。”
窈窈疑惑:“糕餅不夠吃麼?”
錢夫人逗著二黃,隨口道:“那哪夠啊,全叫貍郎吃了……”
李繕放下茶杯。
錢夫人方覺說漏嘴了,“嘶”了聲,正好這時候,二黃撲了下錢夫人的鞋面,倒是讓她的反應看起來沒異樣。
窈窈聲音輕軟:“貍郎?”
錢夫人悄悄看了眼李繕,李繕目不斜視,神色冷淡。
李繕三歲前沒有大名,就叫貍郎,鄉下賤名好養活,後來,李祖父翻查詩書,替他取了如今這個名字,登記到軍書裡也是大名,不過,錢夫人總改不了口。
她看李繕不肯承認,也知道,李繕不想承認自己偷吃狗食,他是極要面子的。
她正絞盡腦汁如何解釋,就看,李繕悄悄指了指地上的二黃。
錢夫人:“……就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