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姝摸她的頭發,又說:“我也知道你,你是不是還想著,如果不是你急信,我不會這麼著急棄了這個孩子,也不至於傷身。”
窈窈:“姐姐……”
謝姝看著她的明眸,說:“本來嫌丟人,不大想和你說的……其實我在薛家,過得並不如意。”
有些難以啟齒,她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饒是婚前信誓旦旦,但我才有孕三個月,薛屏就有了別的女人。”
窈窈詫異,爬了起來,被謝姝按了回去。
“所以我對這個孩子,也心存芥蒂,應該說,我得多謝你,讓我有了勇氣打掉它,我向來愛屋及烏,恨也一樣,非要生下來,對它來說不公平。”
窈窈埋在姐姐懷裡,正對著姐姐的肚子,她回憶起當日,謝姝意氣風發,在薛家過得十分順心,心中就發酸。
謝姝在妹妹面前,自然沒有貴女的自持,說:“從此往後,我只當沒有薛屏這個人,他實在下賤。”
窈窈替姐姐不平,說:“他是個混賬。”
謝姝笑了:“對,混賬!”
窈窈又要起身,又被謝姝按了回去,她這才發覺不對,謝姝把她頭發都弄亂了!
偏偏謝姝還不罷手,一直揉著,窈窈抱著腦袋,求饒:“姐姐快別弄啦!”
謝姝:“不成,我看你發髻不爽。”
最後,窈窈頂著一腦袋亂糟糟的頭發,形同雞窩,氣呼呼坐在床邊,生了會兒悶氣,謝姝欺負完窈窈,還一直笑。
盧夫人進屋見這情況,怒道:“謝姝,又欺負你妹妹是不是?”
謝姝:“謝窈窈,你說說,我欺負你了嗎?”
謝姝板起臉,窈窈一憷,她小聲說:“……沒、沒有。”
盧夫人怒了:“你還敢要挾窈窈?”
屋內傳來謝姝辯駁聲,屋外,鄭嬤嬤和盧夫人身邊的王嬤嬤、紫燕等人圍在一起打絡子,忍不住笑了。
此情此景,倒像是兩位姑娘尚在閨閣之中,謝家無有變故,年華尚淺的時候。
……
六月中旬,趙華陰出嫁了。
她這是要嫁去定襄郡一戶風光式微的世家,並不折辱於她,就是隔有千餘裡,便是同在幷州,也是遠嫁了。
一個大早,她就得從上黨出發,乘坐牛車走幾天,去定襄。
郭夫人心中難免幾分不捨,但也有脫了手的放鬆,總歸丟掉一個燙手山芋。
她對對禮單,對趙華yin道:“你瞧這李家,本是貼了一對耳環一對手釧,盧氏謝氏到來,又添了一副墨寶。”
“這是尚禮之家,你得罪了將軍,也還能這麼體面,你若能學得三成,日後行事定有裨益。”
趙華陰手指掐著手心,沒說話。
這麼一個月,她慢慢地、仔細地想了許多,也是想明白了,當日她在李繕面前揭穿謝窈窈的時候,李繕才回來,定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饒是如此,在她這個外人面前,李繕還是堅定地維護謝窈窈,他口中既然能說出“我妻”,便給予了足夠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