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青年輸得多了,一時沒人應戰,只怕平白又成了陳柘連勝的戰績。
臺上,新竹和窈窈說完王氏的帶話,這話是盧夫人與王氏聊,然後叫王嬤嬤來傳,一級級遞上來的。
就是王氏得知薛家休了謝姝,竟想替陳柘求娶謝姝,頗有不計謝姝是被休之婦的意思。
窈窈默了默,誰人看不出陳家攀附的意圖,她不願意讓謝姝冒險,問新竹:“我姐姐怎麼說?”
新竹小聲:“大姑娘說,她總不能一直留在幷州吃幹飯,若是可以,她也想去冀州看看風景。”
這話說得俏皮,可窈窈心內如何不知,謝姝已把她自身當政治籌碼,甚至,接受得很快。
她性子好勝,就算有危險,也絕不會甘於默默無聞,就此落寞。
窈窈看向那一側,陳霖正妻王氏還拉著盧夫人說話,盧夫人雖然笑著應答,熟知她的人,也能看出她的勉強。
謝姝倒是沒什麼表示,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盯著場上陳柘,笑意溫和。
窈窈垂著眼睫,兀自思索,眨眼間,本是沸反盈天的箭場,戛然而止,眾人像是被震懾到了,竟鴉雀無聲。
她好奇地抬頭,原先的演武場上,一人握著一柄長弓,闊步走入,他墨發束於冠中,那枚青玉冠還是她早上替他挑的,劍眉入鬢,鼻樑高挺,雙目若寒星閃爍,如鷹隼銳利,走到陳柘身旁,竟比陳柘高了一個腦袋。
開始有難以置信的聲音,竊竊私語:“那位,是不是李將軍啊?”
“就是那位素袍,安北將軍?”
“錯了,應當叫他安北侯了!”
一時間,眾多姑娘捂著唇,她們今日與宴,就沒想過能見到素袍將軍,要知道上黨城破的時候,她們大部分也才九、十歲,是從小聽著李繕的名聲長大的。
還有的姑娘以為,李繕該是滿臉鬍子的,但今日一見,還嘆了聲:“沒比陳柘大多少呀!”
“不過,安北侯為何上場啊?”
錢夫人走回來吃茶水,眼睛也一直往場上瞟,對窈窈說:“你夫君現在上去,不就是拿精騎兵打草寇嘛!”
是了,以李繕的水平,絕對碾壓陳柘。
這一聲,也叫郭夫人等人反應過來,她們個個人精似的,掩唇而笑——這還能有什麼緣故,李將軍是怕宴上陳柘聲名蓋過李府家宴,替夫人撐場子呢!
倒是沒想到,李將軍不是讓旁人來結束這場比試,而是他親自來,毫不掩飾。
窈窈耳垂發熱,她低頭喝茶,假做不知。
場上,陳柘也難掩激動,臉色都藏不住了,他自幼勤學苦練箭術,便是以李繕的箭術為摹本的。
聽說,當初上黨一戰,胡人將婦孺擒到城牆上,逼李家軍就範,李繕在百步開外,一箭正中那胡人的額心,將初初打下上黨的胡人嚇得亂了章程。
如此英雄,陳柘如何能不崇拜!所以還沒等李繕說什麼,他就趕緊撤到一旁,請李繕引弓。
新靶子換上,李繕第一件中紅心,眾人歡呼,拉開第二劍時,他看了眼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