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內的人未盡散,月夫人正與史振襄賠笑,見有人擅自闖了進來,當即截住話頭,待看清來人的穿著打扮竟比史振襄還要華貴時,一時有些怔愣。
慕昭在朝中浸染多年,自然一眼便知其中關竅,他把月思朝安置在主位旁的一張椅上,不疾不徐地邁去主位。
月庭已然點頭哈腰地起身讓座:“不知侯爺您大駕光臨,真是讓下官府上蓬蓽生輝……”
慕昭堂而皇之坐下,抬了抬下巴,差使一旁仍愣著的月夫人道:“給她倒杯水。”
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截了月庭的馬屁。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倒茶!”月庭壓低聲線,把夫人喚回神,而後再度換上一副諂媚的笑,“不知侯爺今日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慕昭未搭話,視線落向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外袍。
看起來有點髒。
月思朝那般珍視他,定會好生洗了保管,所以只能是被他們弄的。
轉眼,月夫人已經端了茶過來,恭敬遞給他,時不時抬眼偷瞄他一眼,心想,這樣的皇親國戚,可算讓她給見著了。
慕昭冷眼一掃,她嚇得不敢再逾越,弓身把茶盞舉過頭頂。
“……侯爺請用茶。”
慕昭蹙眉,嫌她蠢笨:“是聽不懂嗎?我說的是給月思朝倒水,本侯又不渴。”
月夫人訕訕“哦”了一聲,轉身把茶遞給她,面色帶著些隱忍的不忿。
嫡母幾時這樣對她伏低做小過?
月思朝雙手接過,心中雖有些痛快,但仍全了禮數道:“多謝母親關懷。”
見她潤了喉,幹裂的唇瓣恢複了昔日瑩潤,慕昭這才悠悠開口:“你們為何把本侯的外袍丟在這堂中?”
月庭當即變了臉色,一個健步過去,把地上的外袍撿起來,磕磕巴巴道:“什麼……這,這是您的外袍?”
“怎麼?不像嗎?”他淡淡開口,“同樣的外袍本侯有十多件,要不要派人取來,給月大人觀瞻對比一番?”
月思朝捧著茶盞,睜著一雙清淩淩的眸子看向他。
難怪她總覺得他不怎麼換衣裳。
月庭幹笑道:“不,不必了,不過既是您的衣裳,為,為何會在小女的閨房之中?”
慕昭心想,這得問問你女兒為何如此痴迷他。
都不知道已經揹著你這個爹,對他做過多少逾矩之事了。
但話出口時,他只是道:“雨夜偶遇,見她一個姑娘家淋雨,不忍見其狼狽,便送給她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