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滅菸頭的動作在看到她的瞬間變得急促,尼古丁味順著夜風消散,輕咳兩聲:
“這麼晚怎麼還沒睡覺?”
“來收衣服,我怕被風吹掉了。”
她踮腳去夠鋼絲繩上的襯衫,衣架聚成一把抓在手裡,睡衣下襬露出的一截腰線在月光下瑩白如玉,他看著有些扎眼。
等他聞了聞自己身上應該沒有味道,才靠近抬手幫她提著,剩下的也全部取完:
“夜風吹著冷,我去晾,晚上儘量不要開窗,以防會有些老鼠鑽進來。”
她咬了咬唇,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心裡話,一直以來的這些照顧讓她惶恐。
“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有人跟你說過什麼,我不相信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好,我什麼都沒有,你到底想要什麼?”
沒有父母,沒有朋友,現在甚至連一直以來的唯一的家看起來都已經岌岌可危,如果真是受人之託,她才更覺得惶恐。
覺得爺爺是不是做了一件很危險的事。
彌補和付出總是相伴,卻永遠無法等同,因為有些東西是無法去彌補的。
“你說得沒錯。”
張海客聽完不氣反笑,壓低身體彎腰湊近幾分,幾乎能看到她面板細膩的小絨毛,這張臉無需任何東西修飾就美得魄人。
那種感覺又來了。
他明明是一副清雋白淨的臉,卻在此時透著幾分違和的桀驁和邪氣,有種隱約的割裂感,修長的身形幾乎能將她完全罩住。
僅僅只是這樣就讓她有些呼吸加重,陌生的侵略性幾乎撲面而來,吐息也是:
“但,已經有人替你付過報酬了,這個答案滿意嗎?不想我們對你好,難道是想我們對你使壞?你還沒有成年,別急。”
“那……”她想問的話還沒說完。
二樓某窗突然開啟,映出張海樓懶懶散散斜倚的身影,陰陽怪氣的聲音砸下來:
“兩位,需要星星燈烘托氣氛嗎?”
“有你一個發光的,應該就夠了。”
張海客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又繼續逼近幾步,在她耳邊低語:
“你不用有什麼負擔,可以把我們當成家人,況且,你其實也不討厭我們吧?”
“我討厭騙我的人。”她誠實道。
有那麼一瞬間,張海客身體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