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莫名感到身上有股冰冷的視線停留,後背倏地繃緊,盛葳卻渾然不覺:
“那我不哭了,我現在有點餓。”
“我帶你回家。”他聽見自己說。
遠處遊船劃破水面,漣漪一圈圈盪開,就像某些正悄然偷窺的眼睛,眼裡是化不開的波瀾,安靜地注視著兩道身影走遠。
十幾步外的香樟樹後,張海客攥著拳頭,整齊的指甲深深掐進掌紋到出血。
疼痛能讓人保持清醒,卻不能抹去心頭的酸澀,更何況他們早已經對痛感免疫。
路燈光從枝葉縫隙漏下來,在他臉上割出斑駁不清的陰影,猶如鬼魅般。
他看見盛葳主動抱住無邪,看見他把她摟進懷裡,看見兩人相互依偎的模樣清晰到刺眼,心好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捏到成渣。
“張海客。”
張海洋突然出聲,聲音冷得沒有起伏。
“該走了。”
張海客站著沒動,他只是莫名有些發恨,看著無邪擁抱她,就像是在照鏡子,溫馨的畫面扎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心中想質問她,看到那張臉你第一個想到的到底是誰!依賴的又到底是誰!
哪怕她表現出那麼一點點害怕,他都看得出,她一定是想到自己了,他都高興。
可她沒有。
張海洋看起來什麼表情都無,眼裡黑得像墨,只是感到舌苔有些發酸甚至發苦。
他看見他們影子在路燈下纏成一片,心頭起了忍不住想擰斷他的脖子的念頭。
卻又被習以為常地瞬間壓制下去,他早已習慣將所有的一切情緒積壓在心頭。
但那些未被表達的情緒,永遠都不會消失,它們只是被活埋了,等待爆發的那天。
“走。”他扯張海客的袖子,沉聲道:
“再不走要露餡了。”
張海客踉蹌一下,才發現腳底像是被凍住般僵硬,轉過身來就已經收好了所有的情緒,兩個矯健的影子沉默地沒入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