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民生不問為什麼,也不憤怒,就這樣平靜地看著他問羅拉,這讓羅世襄的心裡更加地不好受。
羅世襄張了張嘴,本想騙他說羅拉過得很好,但騙人的話語到了嘴邊卻又變了實話,“不好,羅拉她過得一點都不開心。”
這話一出,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好一會後,陳民生眼角的淚水終究是無言地落下了。
羅世襄:“但事已至此,你現在回來……還是晚了。
“張羅兩家已經定好了親,請帖也發了,婚事一切事宜也準備好了,甚至也登報啟事了。
“民生,晚了啊……”
羅世襄見陳民生依舊不說話,便又惋惜地嘆氣說:“你要是早些日子回來,哪怕定親了我也願厚著臉皮去為你們退親,但是……”
羅世襄話語停住,也沉默了。
直到好久,陳民生才啞聲問他:“你希望我怎麼做?”
羅世襄頓了下,“我不能為你們做任何決定,但站在事理上講,你們或許不應該再見面了。”
陳民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小茶館的,他現在就像一具失去靈魂的空殼,望著前路的眼睛空洞無神。等他回到車上,司機小林擔心的問候他似乎也沒聽見。
陳民生只吩咐他往愛樂大道開去。
因為不能回羅家大院,陳民生再次租下了過去租住過的樓房。
跟著他回來的小林拿著他的行李也進了屋。
剛租的房子很空,小林想幫他收拾一下,問他要不要去買些什麼,但都被陳民生拒絕了。
陳民生臉色低沉,但還是溫聲謝過他的好意,接著便讓他回去,說休息好了自會聯系他。
小林雖然也擔心陳民生的情況,但他也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便囑咐他好好休息便離開了。臨出門時,陳民生又把他叫住——
“車可以留下嗎?”
小林想了下,這車本就是陳民生購置,他點了點頭,“行,那我自個兒坐車回去就好。”
“謝謝。”陳民生沉著地說。
等人離開後,屋子裡便只剩下陳民生一個了。房子靜悄悄的,這裡的房租並不便宜,戰爭期間租住在這兒的人似乎並不多,房門外,樓層上下能聽見的聲音幾乎沒有。
陳民生租的這間套房是他曾經住過的那套,但過去搬走的時候東西都拿走了,所以房子除了格局和過去一樣,其它的都找不到蹤影了。
他看著這房子,想起過去許多和羅拉在這兒相處的回憶,特別是那年他出差受傷在這裡養傷,羅拉獨自過來陪他,還在這住了下來。
那是他們兩人第一次在同一屋簷下共住的日子。
他也記得,羅拉在這裡撫摸過他的傷,給他畫過素描像,雖然那素描像畫得很抽象,但陳民生一直把它好好保管著,打仗的這些年也一直貼身放著,此刻,那張素描畫也仍舊放在他的行李箱裡。
陳民生走進羅拉曾經睡過的那個臥室,在那張沒有床鋪的空床上坐下,接著又緩緩地躺了下去,他在這兒想象著過去羅拉睡在這兒的情景,想象著她此刻還在這兒。
“羅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