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開始,原本都要停了的雨再次下起來,下得老兇老兇,風也呼呼的颳起,雷聲也轟隆隆的響起。
屋裡卻像是與世隔絕的初夏,熱氣不斷地蒸騰翻湧著,附著在他們緊密相貼的皮肉上,分不清是汗還是淚。
他們終於開口說話,卻僅僅是叫對方的名字。
每一次脫口而出時都如哭如訴,深深糅雜著抵死纏綿般的愛意。
他們似乎要在愈發熾熱的溫度裡被燒成灰燼,之後血肉又被彼此澆灌、滋潤著重新猛烈地生長出來……
天漸漸的越來越黑,須臾,季春花聽見“唰拉”一聲。
她迷濛著雙眼去看,見是段虎大汗淋漓地劃著洋火柴,將炕櫃上的煤油燈點亮了。
“喝水?”段虎瞅她舔兩下嘴皮子,單手撐著炕沿又來親她。
“嗯……”季春花嗓子啞得要命,沙沙的響。
“我去燒。”
他準備穿衣裳。
季春花誒了一聲,“不要熱的,”
咽嚥唾沫道:“要涼的吧,涼的。”
段虎想了想,去端炕桌上的茶缸子,“那你少喝點嗷,喝多拉肚兒。”
“就許喝一口……行行行,差不多得了。”
“再一口,再一口。”季春花皺起臉兒黏黏糊糊的求:“最後一口,最後一大口!”
“不成。”段虎立馬拿走,“本來你就快到日子了,大冬天還貪涼?”
“哎。”季春花哆哆嗦嗦的癱了回去,心不甘情不願的嘟囔:“你咋這麼快就變回去了吶?我不是你最稀罕的小胖丫兒了嘛?”
段虎光不出溜的重新鑽進被窩,粗笑道:“你是啊,但你還是老子認定的媳婦兒啊。”
“老子對媳婦兒就這樣,你有意見不?”
“……”
“你不喝嗎?”
季春花滿臉天真的看向他:“你今天跟爸哭完又跟我哭,流了那麼多的眼淚兒,沒給你流幹巴嗎?”
“你也去喝水吧!多喝點,好好補補。”
“……”
“呵。”他皮笑肉不笑地欺身上前,“埋汰老子呢,是不?”
“故意拿你虎子哥找樂兒呢嗷?”
“行,來來來,咱倆今兒就好好比比,看看到底誰能幹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