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也是真的走不動了,不如就在這兒吧。
他把季春花先撂到旁邊,然後抄起從車上帶過來的鐵鍁開始刨坑,
刨到後來雪都停了,月亮也出來了,才抹次一把臉上的汗,順兜裡掏出根煙,點上了。
他坐在樹底下,看著那圓圓的月亮,眼底全是猩紅的血絲,恍然之間竟然有一種好像是在做夢的感覺。
咋就這麼奇怪呢,段虎想。
今天真是咋尋思咋怪的慌,叫人尋思得腦瓜都嗡嗡的,也還是尋思不明白。
他尋思不明白為啥自己這回就這麼執拗。
明明知道人可能都已經死了,
就算沒死,也指定是挺不到醫院了,還非得費勁巴拉的折騰這一通。
也不明白自己為啥就這麼這麼的難受。
明明他倆根本就不認識,可自從知道她是真死了以後,他根本就不敢去看她的臉。
咋可能呢?
他段虎還能有害怕的事兒了?
這個肥婆又跟以前他救過的人有個啥區別?
他咋就這麼放不下也想不開呢。
他......他咋就這麼,不希望她死,想讓她再活過來呢?
段虎控制不住的帶著這個疑惑,把煙頭攆滅在雪裡,站起來去給她收拾。
就著雪用掌心的熱度捂化,把身上僅剩的半截袖脫下來,沾著雪水,一點一點地開始擦她胳膊上的血。
她脖子以上沒沾上血,就是這頭發瞅著叫人有點糟心。
一看就是本來就不利索,又被人使勁薅過的,爛爛糟糟的。
嘖。
娘們兒可真麻煩。
非得留這老長的頭發做啥?
段虎耷拉著眼皮,蹲在她腦瓜頂,伸手收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