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很了不起了,姨。”
“所以我不能在這時候掉到福窩裡去。”
“我還太小,萬一進去以後變懶變廢了咋整?”
“那我努力到現在的‘了不起’,不就也白費了嗎?”
“……”
“……”
嘮完以後,季春花自然想的是要先帶毛三兒回段家去住。
今兒都這麼晚了,有啥事指定是得等到明天再說。
鄒大夫不在了,咋能叫她一個不到十歲的娃自己住。
沒想毛三兒卻掏出鄒老頭留下的那個寫滿了聯系人的本子,跟她說:“爺爺給了斜對面的蔣奶奶一筆錢,說他要是走了,叫奶奶先照看我些日子,其他的叫奶奶問我想咋。”
“他說我想咋就咋,只要我好好活、好好過。”
“蔣奶前些日子把腿摔壞了,她也沒娃,我還給她送了幾回湯藥。”
“我直接去她家就成。”
季春花愈發敬佩,不忍摸摸她短短的頭發,憐惜又疼愛的道:“小毛,你說得對,你已經很了不起了。”
“你比姨小的時候不知道了不起多少倍呢。”
與此同時,她又在心底慶幸,慶幸小毛不光比兒時的自己更了不起,也比兒時的自己更為幸運。
因為有鄒大夫那麼一個把她當親孫女似的爺爺,疼愛著她鼓勵著她。
鄒大夫引著她進了學醫的門,叫她在這麼小的年紀就找到了自己想幹的事兒,這得是一筆多大的財富。
他們不應該覺得娃是可憐的。
她不可憐。
她很偉大。
……
夜裡,季春花把這些話如實講給段虎聽的時候,段虎仰臉躺在旁邊一聲不吭。
她都說完老半天,旁邊都沒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