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長樂唰一下就哭了,紮季春花懷裡奶聲奶氣的嗚咽:“不的,不的,我稀罕媽,我最稀罕媽了……我就是因為稀罕媽,才生氣的。”
“爸說媽小的時候季家人都叫你住小破屋子,也不尊重你,我、我倆剛才買醋的時候碰見季陽了,”
“我倆想把他房子點了,也把季家的房子點了,叫他們都沒屋子住。”
段虎一陣怔愣,下意識地看向季春花。
季春花確實是沒想到這個,但心裡也沒啥太大的動容。
這麼些年,都在一個村子裡,要說一次都沒瞅見季陽、或者完全聽不見他的事兒那是不可能的。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逐漸變得心裡沒氣、也沒有悲喜。
甚至有時候還能像個普通的村民一樣,當聽個熱鬧似的聽關於他的事兒、或是季家的事兒了。
段虎明白,這件事上自己最好不要插嘴,得叫當事人跟倆娃嘮。
畢竟當初受罪的、受欺負的是季春花,她才是那個最有權利告訴自己的娃們,該咋看待的那個人。
她有權利叫他們去恨、去埋怨,
也有權利叫他們不要被那些人影響、就當他們是狗臭屁算了。
對段虎來說,他覺得她咋高興就咋。
要是季春花高興他們房子被點了,他現在就能開開心心地帶著倆崽子去把他們的狗窩全都燒成灰。
段虎這些年以來也尋思明白了,要說不平、不甘,恨或是遺憾,那簡直是說不完也算不清的,或許就算再用好幾輩子也無法釋懷。
可他們倆的這輩子,已經是來之不易的了,他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珍貴。
所以,他不想叫腦子裡塞那老些的東西,不想叫心捆著沉甸甸的枷鎖,那會讓他沒辦法好好的跟她享受現在的日子、沒法體會倆人在一起的每一刻。
段虎的宗旨只有一條:季春花說了算,季春花最大。
季春花想咋活就咋活,她咋高興就咋活,她想翻天還是入地,段虎都配合。
這一輩子對他來說,是老天爺對他們的補償,更是對他的恩賜。
老天爺要彌補他的花花兒,他也得彌補他的花花兒。
都是因為他上輩子把她忘了,她才得來了那樣的人生、那樣的結果。
所以段虎不看任何人,只看季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