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的這個觀念,又是誰告訴她的呢?”
“白老師,或許您的父母觀念很好,眼界也寬廣,知道培養娃去讀書。”
“可,可世界這麼大,就連咱每個人生得長得地方都是不一樣的。”
“這些姨,嬸兒們,她們都不知道自己要啥,就被趕鴨子趕雞一樣往前走,有的甚至將將十六歲就嫁人生了娃。”
“她們能有啥心思去尋思啥是對,啥是錯?”
“只不過是推著往前過罷了!”
“還,還有!”季春花四下指一圈:“您沒有發現我們的掃盲班子幾乎全是婦女同志嗎?”
“那,大多數的男人家都想在這個歲數去逗鳥、打牌!喝大酒!”
“我的意思不是說他們這樣就是絕對的錯,他們或許也覺得累了一輩子到這個歲數還學個狗屁的文化,享受玩樂才是正理。但我們這些、這些正坐在教室裡的婦女同志們,絕對都是思想覺悟很高的!”
“很、很厲害!賊厲害的!賊棒的!”
“...她們就像是腦瓜裡,被迫裹上了裹腳布!”
不知咋,季春花突然就想起了孫巧雲被裹得小小的,不敢見人的腳。
她覺得無論是腳,還是腦子、思想都一樣,於是落地有聲、勇敢坦誠的分析:“她們腦瓜被裹得都變了形,到了這個歲數想拆開,指定是可難、可難的了,”
“但盡管如此,她們還是想克服困難忍著疼親手摘掉那個布!”
“她們不想被社會和時代的發展落下,她們也想跟隨進步...一起進步的呀!”
季春花委屈不解,又冤枉不已:“她們之所以沒有好的觀念思想,是因為根本沒人給他們講過、教過呀!”
“您不去怪從前的時代,從前的日子,從前舊社會那些糟粕...反而要叫她們檢討?!”
“這...這到底是個啥道理?”
“你這樣,難道跟那些糟粕有啥區別嗎?明明不是她們的錯,明明她們也是受害者,卻要被怪罪、被羞辱。”
“難道,這就是您學習文化、教書育人的最終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