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什麼,沒看見我在喝酒?讓你家主子等著!就是你們這幫狗才,什麼都不懂,一味憑著一張嘴,就是叨叨叨……”
童子苦著一張臉,實在不知他是在罵自己還是在罵誰,罵人也不朝著別人的臉罵,卻向著北邊罵個什麼勁?
“先生……”
他還一臉不耐煩了,“閉嘴,你說話都是在浪費錢糧,替你主子省省吧!”
好了,這確實是在罵他了,他倒是招誰惹誰了?嗨,也罷,反正他早就已經習慣了,若那一日徐先生不這般,他才覺得驚奇呢!
可此時的徐微卻還尚嫌未盡性不過癮,不死心最後瓢起一勺酒,往嘴裡就是灌。
童子無奈,只得一邊焦急,一邊又不敢再出聲,候在一旁。
說來也奇,這位徐先生,喝了酒是一副與誰都不共戴天的樣子,可等其喝完酒後,每次無論喝上多少,看起來多麼的不省人事。
不過,只要等這位徐先生一停下手中的酒,再起身之時,卻就能像是沒有喝過酒一般的清醒,而且就立馬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只是需要等那麼一會兒功夫就是。
小廝抬頭看去,果然,不一會兒,徐微緩緩放下酒勺,起身,撣了撣衣擺。
此人,即刻便就溫柔親善了起來。
徐微有禮地朝小廝鞠了一躬,“真是幸苦你了,大半夜勞煩你跑過來,還要你等這許久,咱們這便過去罷,不好叫國公爺久候。”
嗯,真是就像改天換日般,變了一個人,端是一副謙和有禮!
童子臉上無奈地扯出微笑,“不敢,先生這邊請。”
他拱手讓人,“勞你帶路。”
童子很習慣他這個樣子,“哪裡哪裡,先生請。”
很習慣,這……古怪性子。
待幕僚徐微從喜雨山房過來,到東正院書房時,陸懋已然坐於書桌,檢視著書案上內閣各項事務的摺子。
一股濃濃的酒味也隨徐微而入,只見他腳步穩健的走了進來,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剛剛喝了一大甕酒的人。
陸懋看了一眼徐微,示意他坐下,命旁邊書案旁立著的一個正在磨墨的小廝退下。
小廝忙放下墨錠,答了一句“是”,隨即便退了出去。
陸懋抬起頭看徐微,“你又喝酒了?”
徐微什麼都沒有說,笑的無可無不可的樣子,坐到陸懋階下前第一張圈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