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閉眼,再一睜眼。
是躺在病床上的母親。她緊緊地攥著他尾指,緊到整隻手都在顫抖,諸多想說的話都化作了無言的痛苦與倔強。
不願意閉上眼。
“別怪他。”
“別怪他的不辭而別。”
我不怪父親,從未怪過。
指尖的溫度驟冷,轉瞬她便消失在了面前。
她就這樣帶著所有真相死去。
“瞿向淵……”
睡夢中,好像有雙手臂撈住了他的腰,往溫熱的胸膛裡按。
“瞿向淵……”
耳邊盡是呼喚他名字的聲音,重複著,不斷地重複著。
“瞿向淵……”
話音從高漸低,緩慢消散得只剩氣息狀的輕喃。
“瞿向淵……”
熟悉的唇息環繞在耳畔。
是,溫斯爾。
失重的身軀不自主輕顫了一下,意識驀然歸攏。
接近黃昏時間,瞿向淵才皺著眉頭醒來。
好半晌,他才接受自己從夢境醒來的結果。
他掀被起身,小心翼翼地從溫斯爾懷中離開。
他渾身都是被夢所折磨的疲憊,其實不止,他被溫斯爾折騰了整晚,幾乎到天亮才結束。
瞧見溫斯爾仍在熟睡中,他動作變得更輕了。沒忍住伸手,輕輕撫摸在對方微燙的臉頰上。
盡管他不知道溫斯爾這段時間與齊家陷入了哪種鬥爭之中,但對方昨夜的失控他都看在眼裡。在不明真相以前,他無法做出言語上的安慰。事實上,就算溫斯爾對他坦誠一切,以他素來不擅長安慰的笨拙,大抵也幫不上什麼忙。
他唯一懂且擅長的,溫斯爾又能尚且接受的,就是他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