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休息嗎?”沈敘白問。
林默緘含著冰沙開口,“學校的事情弄完就會回來,一上午而已,不會太晚。你明早可以好好睡個懶覺。”
沈敘白很輕地點了下頭,倦意襲上,他知道這時候已經過十點了,但林默緘還沒有回家的意思,所以他並不著急,就靠著林默緘的肩膀沉思。
林默緘繃著嘴角不多說什麼,表情和平時的柔和笑臉不一樣,今天的明顯有些冷,他也不說話,兩人就冷著靠著。
沈敘白盯著最近處的牌匾很久,燈光凝成一道光柱,在他視網膜上一閃而過,有一雙手忽然沖出黑暗抓向他,沈敘白一抖,緩緩抬眼才發現自己方才是睡著了。
這一覺的時間並不久,睡得也不踏實,如非這裡亂哄哄的,那沈敘白靠著林默緘的肩膀,大概會睡得很安穩。
他沒多想夢裡那雙手是誰的,只當是做了一個噩夢,一個連他都不記得的噩夢。
對面賣冰沙的那家攤主已經收攤閉燈了,沈敘白的視線落到馬路對面的一家壽司店,用熒光筆寫著“特價售賣”幾個字,他注意到一個小孩在擺攤,對他而言,說小孩也不為過,那個孩子看著就只有十三四歲。
林默緘留意到他醒了,直起腰,“要不要回家?大概已經快十一點了。”
“好。”沈敘白盯著那個男孩看了會兒,“我們要不要去買幾個壽司?可以分給禾棠還有張伯他們吃。”
林默緘沒說話,上前問了問樣式對應的價格,買回去八個,不過他大概不會吃,所以那份是留給沈敘白和祝禾棠的。
沈敘白覺得林默緘和祝禾棠的關系沒他想的那麼簡單,但不好說是或不是。
一路上吹著晚風,濱海夜間和白天的溫差有一點大,晚上夜涼如水,襯衫兜著風在背後鼓起,林默緘忽地抬手抱上他,“晚上風涼,下次多穿一點。”
“嗯,知道了。”沈敘白對答如流,但下次他依舊不會穿厚一點,只有他表現出有需求,林默緘才會靠近他關心他,所以身體健康會被放在第二位。
有些人,傻得可愛又可憐。
兩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或者交流,只有兩旁的攤主在聊天,他們嗓音爽朗且氣足,大概是對現下生活的反抗。
“閨女今年就要考大學了,出來就是高材生,會給家裡賺錢!總算是熬出頭了。”
“考大學以後也是一堆事,你想想啊!找工作,現在哪有好找的工作啊,都是實打實的要人命,還要結婚,咱們就沒一會兒清淺的時候!”
“哎呀,都這樣,誰不是這樣過來的?”
“你瞧瞧那家孩子多可憐啊?!小小年紀就沒了爹媽,被扔到這兒來當童工。”
“有口飯吃都是好的了,沒被那些人販子殺了賣器官,國外比咱這兒還亂!都是殺人不眨眼!”
兩人唏噓片刻也覺得沒勁,沈敘白挽著林默緘的手,在街口的一家便利商店內,林默緘停下腳向裡看著。
“怎麼了?有什麼想買的東西嗎?”沈敘白問。
林默緘按著他的手放下,低聲道,“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去買盒煙。”
沈敘白沒接話,看著林默緘進店和櫃臺要了煙,又添了一個廉價的打火機,他笑著付過錢,透過玻璃門跟沈敘白晃晃手裡的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