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吟玉看著自己鵝黃宮裙上杏花的紋路,道:“今日皇兄非要將我關在東宮,讓侍衛看著我,不許出去,我很怕他對我幹出和父皇對你一樣的事來。”
蘭昭儀問:“他關著你,不讓你出東宮?”
蘭昭儀看向外殿,很是詫異,似乎不相信這是太子做出來的事。
然而女兒這樣說,必定不會有假。
蘭昭儀心情複雜,拉過姜吟玉的手,道:“你放心,此事母妃來和太子說。”
姜吟玉點點頭,再抬頭,臉上帶了笑意,問:“母妃最近的好點了嗎,有沒有按時服藥?”
她伸出手,去撈蘭昭儀的袖子,那些傷疤一下暴露在光線之下。
姜吟玉發現,那手臂上除了一些舊傷口,又添了幾道新傷疤。
她心隱隱抽痛,抬頭看向蘭昭儀,不解地道:“母妃……”
隨著她的手撫摸上那些蜈蚣似的疤痕,疼痛也透過肌膚傳到她指尖。
蘭昭儀仿若無事,將手臂收回,放下袖子,道:“去喚太子進來吧,母妃有話和他說。”
姜吟玉知道她不想提,只得離開,道:“我去喊皇兄來。”
轉身後,姜吟玉臉上強撐的笑容完全落下,指尖緊緊握緊。
姜曜進屋,與蘭昭儀交談。
姜吟玉出去,喚來蘭昭儀的貼身婢女,悄聲詢問情況:“我母妃現在的情況怎麼樣,最近的情緒穩定嗎?”
那婢女畏懼地看她一眼,搖了搖頭。
姜吟玉讓她細說,便聽她道:“娘娘的心病,好像比以往更重了,從前只會做一些傷害自己的事,最近開始精神恍惚,夜夜不能安眠。奴婢時常瞧見,娘娘夜裡一個人孤單地坐著,上去問,娘娘就說想公主了,舍不下您。”
姜吟玉越聽越難受,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了心房。
母妃被囚禁了十幾年,一直堅強地活著,哪怕精神恍惚了,也照樣不願意屈服。姜吟玉深知她痛苦的根源,卻不能救她出深淵。
她讓侍女先退下去,一個人背抵在牆上,消化情緒。
內殿。
蘭昭儀看著姜曜,問:“殿下也不想逼迫阿吟,不是嗎?”
她聲線輕和:“阿吟一直對她父皇幽禁我的舉動耿耿於懷,對這種事格外敏感,如若太子效仿你父皇,豈非將阿吟逼得更遠?”
姜曜道:“您放心,我不會關著她,起初的只是防止她和外人見面,柔貞不願,我自然不會強求。”
蘭昭儀點點頭,未料姜曜這樣好說話,隨他一道站起身,道:“太子此前是不是和我說過,想要將阿吟留在身邊?只要你不讓你的人監視阿吟,我會好好考慮太子的話。”
蘭昭儀這樣說,自然為了女兒的緩兵之計。然而姜曜也是隨口一應。
她送姜曜往外走,二人出去,看到背靠著牆壁輕輕抽泣的少女。
姜曜走過去,她紅著眼眶,抬頭說話,然後又朝蘭昭儀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