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柏年放下奶糖,從行李箱裡拿出一個撥浪鼓,別人家的孩子都有,他不能讓奶糖輸給別人家的孩子。
奶糖拿在手裡搖了搖,豆豆眼盯著窗子下的桌子,上面落了一層灰,祁柏年隨便找了一件舊汗衫,浸過水把桌子擦幹淨。
他留意到身後默默研究撥浪鼓的奶糖,笑著蹲在她身邊。
“這樣搖,小年哥哥教你。”祁柏年握著奶糖的小手搖了兩下,“咚咚”的響聲鑽進兩人耳膜裡,奶糖眨了眨眼,“小年哥哥,我會。”
“好。”祁柏年笑著答應,接著在家裡搞大掃除,冰箱裡的蘋果已經長毛了,還有些蔫巴的菜葉子,他一併收拾到垃圾桶裡扔掉。
奶糖握著撥浪鼓站在木椅上,扶著窗臺爬上餐桌,兩隻手扒著窗玻璃往樓下瞧,祁柏年拄著腰,無奈地撥出一口氣,抬手抱下她,“站那麼高,一會兒摔了又疼。”
奶糖抓了抓自己的臉蛋,祁柏年掰開她的手一瞧,小丫頭臉上一片紅,起了泛。
祁柏年見怪不怪了,奶糖抵抗力不強,灰塵多了就會過敏,幾乎是很嚴重的蕁麻疹,祁柏年隨身帶藥,拿出來在她臉蛋上塗勻,捏著她的臉蛋晃晃頭,“在這兒坐著等哥哥收拾完,一會兒想吃麵嗎?”
奶糖搖了幾下撥浪鼓,意思是不想。
祁柏年沉思片刻,在廚房盛米、豆的塑膠瓶裡找了找,大多都已經生了蟲,不能吃了,他嘆了口氣,抱著奶糖,另一手提著垃圾袋,臨走對屋內交代一句,“奶奶,我帶奶糖去買米和豆,你好好的。”
“……”奶糖又還是抓自己的臉蛋,祁柏年擋著她的手,哄道,“好了好了,別抓了,一會兒抓破了又該蟄得疼了。”
奶糖聽懂了,身子晃了晃,雙手環上他的脖子,小臉埋在他頸窩裡,喃喃道,“奶糖不抓了,小年哥哥,奶糖想吃紅豆糕。”
祁柏年輕輕回答,“好。”
奶糖咂巴咂巴嘴,“小年哥哥,奶糖困了。”
祁柏年託好她,拍了拍後背,“那睡吧,睡醒就有紅豆糕吃。”
他剛抱著奶糖到二樓,離他近一點那家的女主人恰好出門,他沒來得及躲,女主人的視線先一步擒住了他,幽恨的目光在他臉上剜了一下。
祁柏年抱緊奶糖,低低垂著頭沒什麼氣性,就禮貌喊了聲“嬸子”,後面的“好”字還沒說出口,女主人便“砰”地碰上了門。
繼而從屋內傳出幾聲怒罵,又是砸玻璃又是摔罐子的脆響聲,祁柏年加快了步子,急忙從樓內逃了出來。
祁柏年扔了垃圾,懷裡奶糖已經睡熟了,他斂眸掃了眼她的臉蛋,好了一點才松氣,手指颳了兩下臉蛋,想是小丫頭跟著他熬夜,困了也正常。
初春發暖,人多困覺。
他身上那件泛黃的外套被風掀起一個角,樓口垂柳枝上落著兩只胖咕啾,見祁柏年看它們便撲稜稜飛走了,還留下一泡溫熱的鳥屎。
祁柏年帶她到菜市場,他像是位惹人矚目的頭號土匪頭子,所有人見他都默然不語,只是默默收整自家在外的爛菜葉子,一一拋到路邊,從身後看去頗像是用爛菜冷羹打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