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伸出兩根食指,分別按住柯奕烜兩邊唇角,一邊往上推一邊念念有詞,“吶,就這樣,你下次拍照的時候就記住這個感覺,沒事的時候對著鏡子多練練。你看你笑起來多好看啊,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頭,以後沒事多笑笑,不管在哪裡,都要記得對自己笑呀。”
這樣近的距離,柯奕烜幾乎可以看清她瞳孔中的倒影,他看著那個面容陌生的自己,冷漠而又刻薄地想,笑了又能怎麼樣?
既不能改變過去,也不能決定未來,除了取悅別人,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既然如此,又為何要笑?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她的笑造成了誤會,如果她的笑容不是那樣燦爛,他便不會不顧一切地栽進去,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就是因為這樣的笑容,讓他天真地以為,只要努力就可以成為唯一,只要堅持就能夠變成永恆。
現實卻狠狠地甩了他數個耳光,聲色俱厲地警告他,不要再痴心妄想。
“……走吧。”他推開宋予的手,重新變得面無表情,抬腳向前方走去。
男人心海底針,翻臉比翻書還快,宋予不滿地撇了撇嘴,加快速度跟上他的步伐,像誇父追逐落日一樣,追趕著前方的背影。
誇父能做到的事,她也能做到。
不信就走著瞧。
五天的海面航行轉瞬即逝,之後三天,皇家交響號郵輪都在義大利境內流連。
從中北部斯佩齊亞灣頂端的拉斯佩齊亞,到首都的外港奇維塔韋基亞,再到南部旅遊度假勝地那不勒斯,走過紮根在懸崖邊上的五漁村,經歷教科書上的君士坦丁凱旋門與古羅馬露天競技場,置身於位於維蘇威火山腳下的龐貝古城,厚重的歷史猶如一幅幅巨形畫卷,跋涉千年徐徐展開,成為腦海中不可磨滅的珍貴記憶。
距離郵輪離港還剩不到三小時,宋予不知從哪兒受到啟發,非要拉著柯奕烜去買衣服。兩人來到一家以手工定製而聞名的私人工坊前,看到透明櫥窗裡西裝革履的假人模特,宋予一臉認真地問,“喜歡哪個?”
柯奕烜以為她是要給自己買,下意識回絕道,“不用了。”
無論是休閑裝還是正裝,他都有固定的偏好品牌,極少數不得不出席的重要場合如無冕集團週年慶),也會有衛無冕派來的人專門為他量體裁衣,其他任何衣服買了就等同於浪費。
“不是給你,是給我。”宋予雖不知道他所有西裝都是相同品牌,但是也沒有傻到看不出來他對國外的服飾並不感興趣,指著櫥窗裡最右邊穿白色西服的假人模特說,“這套怎麼樣?好看嗎?”
前不久衛嫣然的生日會上,她也曾穿過這樣一件潔白如雪的西裝,領口掛著銀光閃閃的鏈條領針,由柯奕烜親手為她佩戴。
只可惜今時不同往日,人不是那時的人,物也不知去了何處。
或許,早都被丟棄了吧。
“挺好的。”柯奕烜眉眼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