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單手將宋予抱緊,閉上眼睛重重鬆了口氣,“市區有飛仙女島的航線,我認識一家直升機公司的負責人,想辦法讓他們加了個班。”
“厲害啊!”
“至於去香島,”柯奕烜直起身,漆黑的瞳仁裡清晰地映出宋予的倒影,“是因為有人想見你,那個人叫柯仕文,是我生物學意義上的父親。”
柯家是葡屬香島時期島內第一望族,上世紀八十年代之前,把控著整片海域的航道權。柯老爺子呼風喚雨近百年,最終潰於病魔之手,但也正因如此,柯家才能在長房的帶領下成功洗白,張開雙手擁抱新時代。
柯仕文是柯氏家族的長房長孫,百年教父世家自他這代沒落,與之相反的,是國內外航運事業蒸蒸日上,超越集裝箱運輸界的老大班輪公司馬士基,成為新一代“世界船王”。
不過這些,宋予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一個醉生夢死的酒吧小老闆,哪會關心大海上運的是石油還是天然氣。她更加不知道的是,柯奕烜的每個舉動,都會原封不動地傳遞至香島紳水灣,什麼時候進了民政局,什麼時候降落仙女島,事無巨細,悉數彙報。
當然,這些事情柯奕烜是知道的,否則也不會有人十分鐘內送來一把麻醉槍,更不會有人夜半三更在碼頭等著他還槍。
他的身世複雜且冗長,沒個三五天根本說不完,所以只是言簡意賅地提了名字。“一把槍,條件隨你開”——柯仕文提出的條件就是,讓柯奕烜宋予去香島陪他跨年,他要見自己的兒媳婦。
柯奕烜可以不承認自己的身世,可以管沒有血緣關系的衛無冕叫爸,但是不能不遵守自己的諾言。他也可以讓柯仕文再換個條件,但前提是他向宋予解釋清楚,並且宋予親口拒絕。
“好啊,那我們怎麼去?坐船,還是飛機?”
令柯奕烜意外的是,宋予想都不想便答應了,既沒有問柯仕文為什麼要見她,也沒有問柯仕文見了她要做什麼,像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只好奇出行的交通方式。
“我以為你會問,我們什麼時候去。”海風吹亂了宋予的短發,柯奕烜替她戴上帽子,攬著她轉身朝船艙走去。
宋予滿不在乎地說,“什麼時候都行啊,反正我閑人一個。”
“去一個月也行?”
“行啊。”宋予抱著他的胳膊,“但是你有那麼長時間年假嗎?”
“有。”
“這麼好!”
包廂有獨立洗手間,空間不大,但還算幹淨,除了她們還有一對拖家帶口的中年夫妻。
中年夫妻的小兒子正在睡覺,宋予怕吵到對方,偷偷往沙發角落裡挪了挪。
柯奕烜伸手把她抱進懷裡,“躲什麼。”
“沒躲啊。”宋予靠著他的右肩,歪著身子癱在沙發上。
時間在安靜中慢慢流逝,柯奕烜低頭看著懷裡的人,突然低低說了句“對不起”。
“?”宋予一臉困惑。
柯奕烜指尖輕輕拂過她臉上的劃痕,眼神滿是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