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說也是不小心的?”唐弋瞬間來了脾氣。
花婷也覺得委屈,說:“我就是和我好朋友說說,誰知道林雲之就在我身後,上來就揪我頭發,是她把事情鬧大的,和我可沒關系。”
唐弋被氣得不行,又拿她沒辦法,扭頭就走了。他自認為算自己的過失,沒敢再給宋翹打電話,週末在家只不停向黃然打探訊息。奈何黃然和林雲之還沒和好,自己也煩躁,根本顧不上他。
週一早上的國旗下講話通報了林雲之和花婷打架的事,林雲之嚴重警告,花婷警告。
宋翹心中愧疚,不知該怎麼補償林雲之。她站在排頭,隱約聽到同學間對她得病的事議論,這才知道那天的話傳開了。
她定了定神,當做沒聽到。
週五那天吳冠美帶她去杭州見醫生了,是託吳冠軍找的權威專家,剛好週五坐診,只用請一天假。專家和她聊了很多,聊起學習、生活、睡眠等等,又和吳冠美聊了許久,最後告訴他們,宋翹的焦慮來自吳冠美。
吳冠美當即暴跳如雷,說:“從她出生,我哪一樣事情不是準備得妥妥帖帖,她 9 個月的時候發燒,哭了一個晚上,我就坐在醫院抱了她一個晚上。小學的時候出水痘,我怕她亂抓,整整四五天,我都沒合過眼。家裡再忙也從沒讓她幹過活,吃穿用度她不比任何人差,沒有人比我對她更上心。現在高三,我還為她搬家,每天做好三頓飯送到學校,連營養師證書我都考下來了,我敢說,沒有一個當媽的能做到我這樣。”
宋翹冷靜地看著發飆的吳冠美,她被醫生的話點醒了,原來一切的因由在她的母親,事無巨細都要管控的母親。
“不是說你對翹翹不好,你對她好我們都知道。只是現在翹翹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稍微放一放手,給她一點空間。”吳冠軍勸說道,“翹翹就是壓力太大了,怕達不到你的預期才焦慮。”
“我這麼做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她。”吳冠美說著紅了眼眶,“我能給的都給了,能做的都做了,就想讓她考個好大學,找份好工作,嫁個好人家。到時候享福的是誰啊?還不是她。我是為了我自己嗎?”
“是,沒錯,你都是為她好。”吳冠軍順著她的話說,“但翹翹也不是機器人,總要放鬆放鬆的。你看我上學的時候不也經常跑出去玩嗎?現在哪裡比別人差了?學習要講究勞逸結合,別逼太緊了。翹翹從小就優秀,只要正常發揮,沒問題的。你逼得太緊,到時候適得其反,那才夠你懊悔的。”
吳冠美似乎有點被說動,但吳冠軍沒有說到點子上。宋翹知道她不是因為學習壓力大才焦慮的,她的焦慮來自母親事無巨細的管控,和對她情感需求的漠視和打壓,她害怕和母親相處。學習反而是她逃避焦慮的一種方式。
“我想回學校住。”宋翹提出自己的想法,她知道眼下是最好的機會。她想,姑且這樣,等考上大學,等去到北京,母親總不能真的跟著去吧。
在吳冠軍和專家的勸說下,吳冠美同意了。宋翹心中頓時輕松不少。
後來專家又單獨和她說了幾句,說吳冠美一時半會兒還是很難放手的,要她自己調節好心態,多想輕松的事,多和讓她輕松的人相處。宋翹第一時間想到唐弋。
宋翹記住了醫生的話,她轉頭去找唐弋。唐弋在隊尾,正好也朝她看過來,他也聽到了同學的議論,很擔心宋翹。
宋翹忽視了那些看向她的探究獵奇的目光,對唐弋笑了一下。
唐弋離得遠,看不真切,他直覺宋翹需要他,幹脆從排尾走到排頭,走到她身邊。他看到宋翹對他笑,也笑了。
不知是誰先發出起哄的聲音,繼而響起一陣陣起鬨聲,知情的不知情的都參與其中,當做是枯燥生活的調劑。
10 班學生被王能提醒過,沒有當著宋翹的面議論她的病情。宋翹如願搬回學校宿舍,心裡正輕松,眼下只煩惱林雲之的事。
唐弋一下課就站在走廊,看著宋翹,擔心她被人欺負。
宋翹還擔任 10 班的語文課代表,她從辦公室搬作業回來,順帶幫王能拿了 9 班的試卷。她不是第一次到 9 班送東西,原來都有人幫她喊語文課代表,但今天,他們只是看著她,眼神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