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近三點,夜裡又下了場雨,淅淅瀝瀝,氣溫驟降。
男人在睡夢中將被褥拉得更高,然而在他下意識轉身換個姿勢的剎那,床墊突然的下陷讓他猛然清醒了過來。
渾身的警惕豎然升起,睜開眼的一瞬間,後方人的手臂忽然環住了他的腰腹,隔著兩層衣服布料,胸膛緊貼他的後背。
“瞿向淵……”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男人身軀立刻僵硬了起來。
“你沒走?!”
耳邊傳來溫斯爾略顯疲憊的嗓音:“走了,又回來了。”
周遭升起的堤防緩慢沉了回去,瞿向淵頓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抬手就要將腰腹處的手指撅開。
溫斯爾快他一步,攥住男人要推拒的手,轉而將對方雙手壓在男人自己的胸前,緊緊地攥在掌心裡,繼而貼近他的耳沿。
“你怎麼沒吃我給你買的粥?”
“……”瞿向淵還欲掙紮,最終還是被溫斯爾緊攥著雙手無法動彈。
沉默半晌,答道:“沒胃口。”
溫斯爾又繼續逮著他問:“那你吃東西了嗎?”
“……”男人猝然失語。
在所有事情都跌宕而來,持續不斷地堆積在一起的時候,他根本就無心去在意自己餓不餓,累不累,對他而言都是小事兒。
思索片刻,他忽然道:“吃了。”
脫口而出的瞬間,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對溫斯爾撒這種毫無必要的謊言。
瞿向淵還想繼續將人推開,然而就在他手臂往後動作的一剎那,突然中止。
他想起了溫斯爾肩膀上的傷。
今日透過鏡子所見,現在回想起來的那副畫面,依然讓他十分驚詫。他從未見過溫斯爾受這麼嚴重的傷,據他了解,溫斯爾被他的家人保護得極好才是。
顯然溫斯爾看出了男人的動作和心思,在瞿向淵收回手肘回到自己身前的那刻,年輕男生輕聲道:“我沒事兒。”
男人語氣冷漠:“跟我無關。”
溫斯爾沒繼續和他接話,而是從胸腔緩緩地釋出一口氣。
平緩、冷靜。
溫斯爾並沒有因為瞿向淵這樣的態度而失望難過,而是把男人抱得更緊,將自己的腦袋埋在他的肩窩處,似乎是在尋找一個暫時的依靠。就像十七歲那年……再次接受ect療法過後,不管男人的冷言諷語,也要緊緊地抱著他,敘說著一些稀裡糊塗的話語。
溫斯爾自顧自地向他解釋:“是狙擊槍後座力的緣故。”
繼而將目光投向前方窗戶,試圖在其中的倒映裡尋到前方男人的神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