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岑自嘲一笑,拿過了他的銀行卡,然後第一次抬眼看他。
傅岑真的變了很多,不止是面容的消瘦,甚至連眼神,都變得麻木。
明明僅僅是兩個月前,這雙眼睛還能帶著笑意與寬容望著自己,問他是不是喜歡北京。
而現在,傅岑的眼神裡什麼都不帶了,只剩下麻木。
“我們沒分手對吧?”傅岑突然開口。
他的聲音也沒好的到哪去,也是一樣的沙啞。
方越沒點頭也沒搖頭。
他們的關系彷彿是橫亙在這件事上的一根刺,不管是誰想抽身都只是感覺到無邊的痛楚。
方越想過很多次,結束了這段關系,給雙方一個痛快,但是又總覺得既然傅岑沒怪他,那為什麼不能挽留?
方越仍然是貪心的。
“你成年了嗎?”傅岑突然問。
方越遲疑片刻,沒有立即回答。
其實傅岑應該是知道方越的年齡的,他只是懶得去想了,現在要他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錢從哪裡來?老傅的病情怎麼辦?學習怎麼辦?重任全部落下來之後傅岑再也沒有閑情逸緻去想這些東西。
他幾近頹喪地覺得自己需要發洩,不管是煙酒,還是性。
傅岑眼裡帶上了幾分失望,和驚訝,像是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抿了抿唇,無力地說:“回去吧。”
甚至還不忘囑咐一句,“好好上課。”
他的語氣如此平靜,像極了出事之前的每一次對話。可他的眼神卻如此冰冷,卻再也不願意落在方越身上。
又過了一個月,傅岑回來好好上課了。
他幾乎天天不缺課,也不缺晚自習,甚至作業也會按時交了。
但是身上若有若無的煙味卻始終沒有淡下去,甚至隨著時間愈演愈烈,不僅有了煙味,還帶上了酒精的味道。
方越在後來之後好久才意識到那天傅岑在醫院問自己的問題是有關於性的。
他在意識到的那一瞬間先是錯愕,又覺得詭異的合理。
傅岑該崩潰的,至少該做點荒謬的事兒來發洩。
他不該穩如泰山的不去責怪任何人,不該一點情緒都沒有的面對醫院裡的那些事兒。
他在這件事的處理上完美得像是一個菩薩,每一步都朝著渡人渡己的方向邁進。
可傅岑也是血肉之軀,崩潰惱怒才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