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回家了,骨灰埋在趙娟怡家的祖墳上。陳文已經徹底喪失語言能力,在 icu 裡度過最後的時間;至於思思的弟弟,因為腦神經受損,即便能恢複行動能力也無法像從前那樣生活,醫生給趙娟怡看了最近的鑒定結果,瀚瀚的智商目前只相當於 7 歲小孩,而且很難透過訓練回到成年人的正常水平。
許玟庭下車,在山腳遇到了趙娟怡,才幾天未見,她的頭發白了大半。
冬去春來,細雨綿綿,山中一派溫和的蕭瑟。
出席葬禮的人不多,除了阿蘭、許玟庭和小果,只有趙娟怡和思思的姥姥。
墓碑是新刻的,邊上擺著思思的照片,在看到照片的瞬間,許玟庭的心彷彿斷了一根弦,眼淚奔湧而出。
葬禮在微不可查的雨聲中結束了。
阿蘭提議將趙娟怡和她母親送回去,趙娟怡搖頭,“真是麻煩你們了,先走吧,我,等會兒。”
許玟庭轉身看向小果,“你怎麼回去?”
小果很尷尬地扯扯嘴角,“朋友來接我。謝謝你。”
許玟庭愣了愣,“謝我什麼?”
“謝謝你,把思思送回來。”
聽到這話,許玟庭不知為何,啞然失笑。
小果很快下山,乘著一輛灰色大眾離開,許玟庭和阿蘭在山路上走走停停,頻頻回頭,快要下山的時候,許玟庭的眼淚說來就來。
雨還在下,但遠不到淋濕衣服的程度,只是在她們的衣服上留下一層薄薄的水珠,許玟庭彎腰下蹲,臉埋進臂彎,聲聲嗚咽。
阿蘭不想打擾她,“我去停車場等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給我打電話。”
許玟庭低低地“嗯”了一聲,阿蘭想問她要不要送把傘上來,話到嘴邊成了一聲嘆息。
山腳下多了一輛黑色幻影。成禹善坐在後排,遠遠看到阿蘭走近,於是合上電腦,推開車門。
阿蘭沒想到成禹善回來,剎時無言。
成禹善:“許玟庭呢?”
“她哭了,在山上。”
雨勢漸強,一滴雨落在成禹善的表盤上,他用指腹抹去,問:“她帶傘了?”
阿蘭搖頭。
成禹善再次開啟車門,按了一下,拿著彈出的傘走遠了。
雨滴在傘面落下,劈劈啪啪,聲音稍顯活潑,成禹善拾級而上,遠遠的看見一團小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