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部分負責整個《心墟漫遊》的宣傳發行。我現在轉做遊戲發行,正好負責這個遊戲。那你怎麼在這兒?”
“隨便看看。你已經確定負責了嗎?”
“這遊戲合同簽了很久了,我也跟進了兩個月,怎麼,質疑我的能力?你不是八年前就知道我的水平了嗎,還是說你很喜歡這個遊戲想來工作,還想讓我指導你?”
“不必,我有工作。倒是你不要做對不起《心墟漫遊》的事,我並不相信您的人品。”
翁如晤無法說出自己和麥耘恆的關系。比起說心情像是吃蒼蠅,翁如晤更擔心麥耘恆被騙,導師雖然業務能力尚可,但人品差彷彿圈內也都不知道,同等能力的人那麼多為什麼正好是導師在做宣傳包裝,世界小得超出她想象,上帝是對他有偏愛嗎?這麼多年都沒口碑崩盤,如果是他翻譯出“心墟漫遊”,她都要嫉妒,為什麼才華要降臨在醜陋的靈魂身上。如果此刻麥耘恆在,她一定要提醒麥耘恆小心這個人,但……
正常工作合作,提醒了也不影響導師的事業,合約簽完也不能毀約,7 年前的事情她沒有證據。即便麥耘恆會相信她的話,導師依舊會反駁和否認,畢竟誰主張誰舉證,她失敗過一次了。
“別走,加個微信?”
“不用了。”
沒等到麥耘恆卻看到導師,晦氣得一塌糊塗。翁如晤只不停地重複著,不要因為發行和運營的人品就否認遊戲,該玩還是要玩,但一定要發個郵件提醒麥耘恆,不要毀在這顆老鼠屎上。
乘地鐵回市區,翁如晤去聊新合作,晚飯後在園區附近沒能打到車,跟著導航去乘地鐵。路線七回八轉,從一座小橋下了兩次樓梯,折到了一條小路。
翁如晤身體裡飄出一個聲音:別走這條路。這種預感來得很奇妙,她站在原地權衡了一秒,又四下看了看,這畢竟是上海的南蘇州河旁邊,總會有人跑步送外賣,沒什麼可害怕的。
她順著小橋走下來,旁邊是年代保護建築,這條小路因為連著的橋又窄又陡,對外賣來說是死路,跑步的話選擇走上面的旁邊的大路更合適,還可以欣賞河畔風光。翁如晤加快了腳步,調轉上橋又要繞路,這條路只有兩百米,沒關系,快點走。
但不對勁,身後有個奇怪的聲音。翁如晤再回頭時被恐懼攫住——是導師!
“跟我回家吧。”
“你怎麼在這裡?你跟蹤我?”
“偶遇,真的是偶遇。但翁如晤,你怎麼走到我家門口來,是‘舊情複燃’了嗎?”
翁如晤在打電話求救和按下錄音鍵之間選擇了後者——她的緊急聯絡人已經聯系不上了。導師喝了酒味道很重,她努力在包裡掏手機,整個人被抱住,手指被用力掰開一根,兩根——螢幕在指腹按住摩擦到脫離,像情侶的調情。她發出尖銳的叫聲,包裡幸虧還有錄音筆,趁著暫時推開時她把手伸進包裡開啟,對方沒有發現,但右手手指很痛,痛到抓不破他的手背,依舊被他死死抱著。
河邊此刻四下無人。八年前她在公司活動被人開玩笑說導師和她很合適,她本以為這是戀愛,是畢業後風光旖旎的後青春的開始,沒想到導師對於感情開端的認知是一夜情。他在耳邊說,你不是喜歡我嗎?現在欲拒還迎什麼?
“你別拉我!”翁如晤喊的聲音很大,很快被捂住了嘴。
“旁邊就是我家,很快了,去我家坐坐?”
“不。”
在街頭這樣很像在打情罵俏。翁如晤大聲吵嚷:“你這樣我要報警了!”
“我家附近治安的確一般,尤其醉漢多,警察管不過來。我們本來就認識,上海的市中心,我邀請你去我家怎麼就不可以?還是說你想去酒店?這附近有一家還不錯的,情調很好。”
“你瘋了吧?”翁如晤終於掙脫開,撿起地上的包用力砸向他,導師臉上有怒氣:“你不要不識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