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傾的大腦在飛速運轉,思索應該怎麼跟他狡辯,不,解釋。
“周傾,我現在對你的運營能力非常不信任。按照我們的約定,你的實力不足以操盤這麼大的資金,我將幹預管理。”
“不,不是這麼說的。”周傾急得手從兜裡伸出來,撐著桌子連忙阻止道。
“那應該怎麼說?”梁淙想笑,“你承認自己以權謀私了?”
周傾恨不得拍自己的腦袋瓜,快點想啊!不是自詡聰明嗎?死腦筋怎麼不轉了?她說:“你不止這一家公司,應該知道,品牌營銷的本質是講故事,沒有一蹴而就的。真的需要時間。”
梁淙兩手一攤,露出“看你表演”的表情。
周傾說:“傾虹未來大機率是由我來繼承,rb這個公司是我一手創立的,就相當於我親生的孩子。”她說到此處一頓,彷彿為了自證清白,畫蛇添足地多說一句:“也是你的孩子。”畢竟他出了資金。
梁淙沒接這話,手握成拳抵在唇下,看向了窗外。水滴與玻璃拍打的頻率越來越高了,撞擊成了液體花。
周傾並不覺得這話有問題,因為她沒往別的地方想:“你很清楚,我當初決定創業就是想用傾虹的商標,盤活工廠,說rb是傾虹的衍生品牌不為過吧?那麼我先把傾虹的熱度做上去,再來帶動rb非常符合邏輯……目前,還只是第一步,其實我下了一盤很大的棋。”
這誇誇其詞的藉口,他耐心聽完了。
周傾看他的眉頭舒展,心裡的褶皺也逐漸平複了。
她堂姐簡從舟是在一家藝術品公司做私域營銷的,花錢如流水。堂姐告訴她,花甲方或者投資人的錢,就不能太有良心,得理直氣壯,要有一種“花你的錢是給你臉”的心態,不貪汙就算我有良心了,還要什麼腳踏車?
博弈沒有中立,只會此消彼長。這個世界也是一場巨大的騙局,只是看誰編造的謊言更完美。
只可惜,周傾從小就和堂姐的性格南轅北轍。
周傾還有點良心也要臉,不能拿著別人的錢胡作非為。
梁淙正是看穿了她要臉的本質。
等她說完,他動了動唇:“我可以再給你一些時間。周傾,我的錢不是從銀行搶的,投給你是因為……我信任你。”
周傾:“我一定不辜負你的信任。”
“每週業績彙總,抄給我一份,經營上的決策及時知會我。不要耍花招。”梁淙看似做出了讓步:“到今年年底,你做不到我滿意——”
周傾主動說:“你可以讓人,接手我手上的部分業務,行了吧?”
“這是你說的,我會記住。”梁淙滿意了。
話說完,周傾的腦子有點兒缺氧,她看向坐著的他,忽然驚覺,自己正在一步步讓渡管理權力,割捨土地。
公司現在的格局,在他的無形操縱下,已經與最開始不一樣了。
承認他陰險之後,如果這個敵人打不倒,周傾會學著欣賞他,他根本不需要自薦枕蓆,他高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