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這種沒良心的話。” 梁淙瞪她,“你對我公平過嗎?”
“……”
如果要追溯歷史,梁淙並不計較周傾把好脾氣和天真爛漫給了別人,把糟糕的部分給自己。
一個女孩子的成長有各個階段,每段經歷都在她身上留下獨一無二的印記。他也只是她的印記之一。他甚至不認為她的壞脾氣有多糟糕。
他在乎的是周傾對他的不認真。
即使她和瞿蔚然分手了,可是她帶過瞿蔚然跨越半個地球回家見父母,是事實,說明她對感情是可以認真的,盡管他十分不想提起那個名字。
而他什麼都沒得到,蘇荃至今都不知道兩個人在一起過。梁淙從來沒有輸的這麼莫名其妙。
“我哪裡對你不公平了?”周傾聽不懂。
“是麼?”他冷笑,“你敢告訴你媽,我們的事嗎?”
“這還有必要嗎?”過去多久的事了?
“有種跟我睡,沒種承認。”
他說這話聲音不大不小,周傾做了虧心事,怕人聽見,臉色緊張地左顧右盼,梁淙觀察著她的反應,她很好笑。
剛剛拉了她一下,沒注意看兩人手背幾乎是貼著的。梁淙有報複她的心理,稍一動就勾住了她的手,“要再睡一次嗎?”
周傾皺起了眉,很多事幾乎如黃河倒灌般湧入腦子裡,太多了理不清,她只能感覺到手背上傳導過來的壓力和溫度,他的手指很涼,她記起是剛剛消過了毒……
“媽!”周傾看見門口來的兩個人喊道,快速抽出了手。
蘇荃和張秘書終於處理完事情趕過來了,她聽見周傾的稱呼,面露不悅。周傾趕緊改口:“蘇總。”
蘇荃越過她,去跟梁淙說話。
周傾的視線再度追隨著蘇荃,她心裡苛求被關注,關注意味著諒解,但是蘇荃還是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周傾很清楚她現在的情緒過于敏感了,平時蘇荃在廠裡對她也是公事公辦的態度,要叫蘇總的。
周傾無奈地看著天花板,用手指撓了撓鼻尖。
她最混蛋的一次,是把媽媽惹哭了的。
她小時候是王姨在帶她,照顧她的一日三餐,吃喝拉撒。蘇荃的工作很忙,有次一個月都沒回家。回來的當天晚上,她要抱周傾睡覺。周傾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麼了,就吵著要跟王姨睡。她哭鬧的很厲害,蘇荃只能把她送回房間。
周傾只記得自己睡前聽見了哭聲,哭得非常傷心。
隔了很久,從家人的嘴裡拼湊出她未知的細節。比如,蘇荃一個月沒回家是因為她生病手術了;再比如,那天晚上她哭鬧時說出的話是:不要媽媽,讓媽媽離開她的家。
這事兒當然不能怪只有四五歲的她,蘇荃甚至從沒有提起過。但周傾每每想起都覺得自己真該死。
幾人在前走著,周傾跟在後面,車間與倉庫之間有一道門,需要刷卡,周傾眼疾手快地走上前先刷了卡,等他們腳步到那,大門就徹底開啟了,她站在旁邊擺出笑臉,像個門童。
——她倒是有眼力見。
梁淙嘴角含笑,面上還和蘇荃說著話,睨了她一眼,心想原來周傾想想討好一個人可以殷勤到這個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