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淙擦掉掌心的濕意,把她摟到懷裡,然後掏出手機打車。晚高峰不好打車,看前面排七八個人,他有些後悔白天喝酒,太耽誤事了。
空出的手上下搓了搓她的後背,意在安撫,嘴上卻說:“你活該。”
周傾沒力氣,但還是翻了個白眼給他。她不知道說什麼,但是對他的肢體接受得很自然,腦袋靠在他胸口,像合適的齒輪對齊了,他的身體比外套暖多了。
好在,前面排隊的七八個人去沒有想象中的時間那麼長,沒有多久就等到了車。
到醫院急診,還要排隊。
梁淙沉默下來,事情總是相對矛盾的。
她和徐成陽徹底拜拜對他來說是好事;可從昨晚到今天,他做的每一件事,使她向自己靠近,也是收緊了她脖子上的繩索。
排在他們前面看呼吸科的多是生病的小孩,脆弱不堪,被父母抱起來哄著,說抽完了血就獎勵棒棒糖。
周傾託著腮,想起她弟弟。周源小時候來醫院也會把周晉愷和蘇荃急死,看診結束也都會象徵性買點小零食,哄一鬨,像騾子前面掛著的胡蘿蔔。
那個小朋友終順利完成抽血,但哭得也很兇,明明很小的事,年輕的父母心疼得要命,一個抱著,一個幫忙摁棉球,都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她的手被人捏住,一根一本手指地捋過,很輕的力度,掐住虎口的位置。見她笑臉轉陰,他問:“你關節疼嗎?或者頭疼嗎?”
“熱熱的,舒服吧?”周傾跟他不在一個頻道上。
“你在想什麼?”
周傾總是覺得磨搓手指的動作太澀情了,尤其是指縫,如同撬開牡蠣殼,見其肉。
突然想到有一年他也在發燒,但他們剛吵完架急著打複合炮,她毫無察覺,只是覺得他身體溫度比正常人高,做起來太舒服了。
還笑稱它是燒火棍。
他沒提,事後周傾自己品出來的,覺得他的脾氣有時候好到不可思議,這麼能包容她,算是捨命陪君子了。
過會兒,周傾看見他的眼神變得鄙夷,就知道兩人想到同一件事了,便各自轉開。
終於叫到周傾的號,醫生給她檢查了面板,她脖子後面已經起了紅色的小疹子,給開了血常規檢查。
結果出來就是普通的病毒性感染,醫生說可能就是太累了導致免疫力下降。開了點藥,讓她多休息,不要去人多的地方,最好這兩天待在家裡別出門,現在換季。三天後要是還燒就再來看,不燒就不用來了。
從醫院出來,常境已經把他的車開過來停在路邊了,在夜裡打著雙閃。
“回家吧。”他抬手去開車門。
周傾頓住腳步,莫名其妙地問:“你著急我,是想和我上床嗎?”她發燒了,不可能和他做那種事。
“我不是你。”梁淙回她,然後拉開了車門,攬著她的肩膀把人半推半抱進去,“沒那麼饑渴。”然後自己也坐了進去。
常境坐在前面嚼口香糖,只聽見了個“渴”字,以為誰要喝水,便從前面拿出一支純淨水,“這裡有,誰要喝?”
沒人理會他,也沒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