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伸到水流裡仔細沖洗了一會兒,又抽了張紙巾擦幹,看見盥洗架子上她的洗漱用品,和他買的一樣。
周傾趁他去洗手間的時間裡,起來穿上了一條裙子。
“你有事找我,不能直接打電話嗎?”她的情緒裡有點焦慮,這就是沒有獨立住房的壞處,她要考慮家人的想法。
梁淙把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忽然又不那麼想跟她坦白,他“欣賞”著她的緊張和焦灼,她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跳腳,卻又盡力維持平衡。
他很享受她此時的狀態。
周傾的臥室不算大,因為他的闖入而顯得侷促,房間裡有擴散的香氛,托斯卡納橙子的氛圍,酸酸甜甜。
“你在心虛什麼?”
“我沒有心虛……”
兩人站在窗邊相對而視,縫隙裡透進來的風,是她可以呼吸的唯一新鮮空氣,她有點窒息了。
周傾剛睡醒臉上有點壓痕,眉心輕蹙,梁淙抬起胳膊越過他們中間那條隱形的線,周傾雙臂交叉抱住了自己的身體,潛意識是在自我保護,也是抗拒。
這是她的吵架後遺症。
但藏起來的手仍然被他抓住,穿插著撐開她的五根手指,又慢慢合攏。且不論這個肢體接觸代表什麼意思,周傾一直覺得十指相扣很澀情,和分開、又糾纏的腿無異。
“所以呢?”她挑眉,冷嘲道:“現在我對你發火,對你拳打腳踢了嗎?”
梁淙突然說:“我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我並沒有冤枉你。”
“即使跟我毫無關系,但如果你想解氣,我向你道歉。”兩人各說各的,他鄭重開口:“對不起。”
周傾晃神,梁淙在跟她道歉嗎?
她企圖掙開他們糾纏在一起的手指,他扣得更緊。
“道歉沒有意義。”她放棄掙紮的動作,只好用嘴說的。
梁淙沒接話,看著她的眼睛。
“如果你、或者颶風集團的誰,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搞我們,都是坐在牌桌上的人,大不了掀桌。”
“你想怎麼樣?”
“颶風集團財務造假,虛增銷售額有沒有?你的父親梁董事長養了幾個小情人;還有你的堂弟梁溢,他和你其實是親兄弟。”周傾不介意跟梁淙透露一些自己掌握的資訊,“只要我花點時間,再花點錢,即使搞不垮,還不夠你們忙活一陣子的嗎?”
關於他的家庭,梁淙從來沒跟她說過,她也表現得一無所知。
“看來你私下裡沒閑著。”
“出來混,誰敢真當個傻子?”周傾原本只是想讓傾虹廠存活下去,想做好品牌,專注自己的生意。但如果有人想搞她,她也絕對不會任人宰割。